【观前提醒】
①我被粉蓝魅魔夺走了灵魂,魅魔再拖一下,再拖一下……
②红烧天堂好好看,距离丰川祥子在我笔下变成喜欢吃刀削面的怪人不远了
————总之这是剪切线————
——雨、少女、舞。
把这些关键词组合起来的话,大家会想到什么呢?
有的人会说,这看上去像是一幅画——适合当桌面背景的那种;
有的人会说,这听上去像是一首歌——适合让虚拟歌姬演唱再配一段相当意识流的PV的那种;
而丰川祥子会说:这让她想起了那场梦。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脚步声、雨点、脚步声。
——雨水落在肩上,落在脸上,也落在地上。
就像梦境里的雨中共舞一样,蓝发的少女与粉发的少女手牵着手、以被浸湿的天空为背景,跳起了笨拙的舞蹈。
没有特地去区分男步或女步、也没有刻意地去保持舞步的正确与否。二人只是随心所欲地在雨中转着圈、一圈又一圈……
转啊、转啊。
——丰川祥子,微微张嘴。
转啊、转啊。
——千早爱音,嘴角上扬。
啪嗒。
黑色的小皮鞋踏在了水滩上,激起了一片音符——好吧,那只是普通的水花。
毕竟,这里不是梦。
祥子在心里重复道:这不是梦,这是现实。
她正在冰冷的雨里与千早爱音共舞。
——她正在冰冷的现实里与千早爱音相恋。
啪嗒、啪嗒。
笨拙的步伐踩出杂乱的节奏,与雨滴的鼓点混杂在了一起——随后,祥子听到了新的节奏加入。
——咚咚、咚咚——
是她的心跳。
琥珀金色的双眸倒映出了恋人的容颜,蓝发的少女眨了眨眼,看到了恋人眼中的自己。
——世界在旋转,唯有眼前人不变。
细雨化作了无数的分割线落下、却无法模糊二人眼中的彼此。她们只是跳着简单的圆舞……不,与其说是舞,不如说这只是少女之间的玩耍与嬉闹,根本算不上是舞蹈。
啪嗒。
——但丰川祥子觉得,这比她小时候跳过的任何一支舞都要优美。
“祥祥。”
粉发的少女轻声提醒着,举高了与祥子相握的左手;幼时有过一定舞蹈基础的蓝发少女立刻会意、顺着这个动作在爱音面前转了一圈——
嗒嗒。
——微微飘起的裙角稍稍蹭到了爱音的小腿,自然也少不了溅起的水花。
然而,千早爱音似乎完全不在意这一点,正如丰川祥子也不会在意这场雨一样。
“爱音。”
还留在海滨附近的人们要么撑起了伞,要么与家人、好友一起举手护着头顶,朝着商城奔去:有人在抱怨这场突如其来的雨毁了他们的周末,有人在感叹夏日雨季的天气真是变幻莫测。
“怎么了,祥祥~?”
然而,对于千早爱音与丰川祥子来说,他们的喧嚣似乎已经被雨幕彻底隔断。
——简直就像是梦一样。
交叠,重合,犹如调色盘里的颜料一般相融……这是独属于千早爱音与丰川祥子的雨、独属于千早爱音与丰川祥子的舞、独属于千早爱音与丰川祥子的世界。
——简直就像是梦一样。
不需要在意现实的条条框框,也不需要在意旁人的目光,少女们踏过的水滩隐约映出了粉与蓝的模糊倒影,正如那梦与现实之间的界线一般暧昧不清。
“……我是在做梦么?”
一圈又一圈,丰川祥子轻声问道。
“不是哦。”
一圈又一圈,千早爱音柔声回道。
……是么。
嗒嗒——丰川祥子,突然止住了舞步。
“哎?”
还没等爱音反应过来,二人的距离迅速拉近、银灰与琥珀金几乎成为了她们眼中仅剩的色彩——
“放轻松。”
——舞步改变了,从笨拙的圆舞变成了同样不成熟的探戈。
即便只有雨点能够作为背景音乐,但爱音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份“气氛”上的变化:丰川祥子的动作突然变得极具侵略性,不知不觉间,没有任何舞蹈基础的爱音成为了被领着走的那个人——蓝发少女的左手轻轻搂住她的纤腰,右手则是与她十指紧扣。
嗒嗒、嗒嗒。
侧步、转圈。
——千早爱音突然觉得,自己成为了一个“人偶”。
那抹随着舞步一同起舞的蓝色也好,那道让她挪不开视线的琥珀金也罢,都是操纵着她一举一动的、无形的丝线。
她其实并不讨厌这种感觉,但是——
“……爱音,你说,我是不是已经疯了?”
——她讨厌看到丰川祥子、露出【这样的表情】。
脆弱、易碎,距离崩溃只差一步;渴望着认同、寻求着包容,却又自毁似地主动选择了坠落——千早爱音,又想起了那场梦。
于是,她开玩笑似地回答道:
“确实呢,毕竟正常人都不会像我们现在这样赶着淋雨。”
“……呵。”
油嘴滑舌——蓝发少女无声地呢喃着,而粉发少女读懂了她的唇语。
“没关系啦,反正就算是疯了,也是我陪着祥祥一起发疯~”
“……是么。”
丰川祥子笑了——下一秒,二人之间的距离猛地拉远。
“哎?”
优雅而从容的后撤步,就像是丰川祥子那惯例的“拒绝”一般冰冷而无情——灰银色的双瞳略微收缩:现实的世界重新回归她的视野,但眼前的恋人却又让那场梦再次于脑海中闪现。
——丰川祥子的背后,是大海。
“祥祥!?”
本应相扣的十指不知不觉间松开了,被雨水浸湿的指尖宛如即将脱轨的列车——然而下一秒,丰川祥子的手被千早爱音稳稳地反握住、用力一拽。
真是、一如既往地懂事呢。
丰川祥子笑了,她笑着、转着优雅的舞步,顺着千早爱音的力道、用那摇曳的双马尾辫在千早爱音的眼中再次留下一抹深刻的蓝色——然后背过身去,任由那该死的重力牵引自己的全身。
——嗒。
舞步、终了。
向后倾倒的祥子,被爱音稳稳地接住、坠入怀中。
——好轻。
这是爱音的第一反应,她只觉得怀中的少女轻得离谱、轻得像是下一秒就会被风吹走……吹到一个即便是她千早爱音也追不到的地方似的。
于是,她的手微微用力、将祥子搂得更紧一些:
“真是的……刚、刚刚这个动作,难度太高了啦!”
“我相信爱音。”
“唔,这不是相信不相信的问题——啊。”
粉发的少女眨了眨眼,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祥祥,终于笑了呢。”
随即,她的笑容又染上了一份苦涩:
“……祥祥,也哭了呢。”
“我没哭。”
“骗人,明明脸上都湿成这样了。”
“那只是雨水而已。”
“雨,已经停了哦?”
“……。”
所谓的骤雨就是这样,来得也快、去得也快。
没有了雨幕的掩藏,梦与现实之间的界线重新变得清晰——丰川祥子,回到了冰冷的现实。
“我没哭。”
“……祥祥,不太擅长说谎呢。”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丰川祥子不擅长说谎、也不喜欢说谎——她的性格、她的家教素养,都让她本能地拒绝着用谎言去欺骗别人。
……然而,丰川祥子却经常说谎。
【“软弱的我已经死了。”】
——她在若叶睦面前说过谎。
【“你愿意将余生都交给我么?”】
——她在祐天寺若麦面前说过谎。
【“今后的我们就是乐队……是一起演奏音乐的命运共同体!”】
——她在长崎素世面前说过谎。
不。
水中的倒影自嘲地轻笑了一声:将家中的变故奋力隐瞒下来、用极其粗暴的方式拒绝着曾经的同伴——或许,打自她第一次拿起电话、第一次说出“感谢您百忙之中抽空接听电话”这句话开始,她就已经不再是曾经那道皎洁无瑕的月光,而是一个谎言与矛盾的聚合体。
所以,她也骗了三角初华:下意识地、出于本能地隐瞒了自己与爱音的关系,直到名为谎言的外壳被对方轻而易举地击穿。
驱动着“现在的丰川祥子”行动的机巧核心被破坏,人偶自然也无法继续行动。
——然而。
“……真狡猾呢,爱音。”
她骗过了许多人、也骗过了自己,却骗不了千早爱音——骗不过这个莫名其妙地闯入她的梦中、莫名其妙地与她接吻、莫名其妙地……夺走她恋心的少女。
“太狡猾了……”
——丰川祥子骗不了千早爱音。
“真的是……太狡猾了……爱音……”
——所以,丰川祥子哭了。
“呜……”
一开始还只是轻声的呜咽与抽泣,到后来是泣不成声的大哭——祥子将脸埋在爱音怀中,宛如初生的婴儿般尽情哭泣着。
哭啊、哭啊——
自己上一次落泪是什么时候呢?
是在职场受了委屈的时候?
还是……同样是下雨天的、【那一日】呢?
已经不重要了。
如果要将丰川祥子至今为止的人生编纂成书,也许会有不少看客提出质疑也说不定。
——比如说,“丰川祥子才不会这么软弱”什么的。
——比如说,“丰川祥子有什么资格去哭”什么的。
但丰川祥子不在乎。
这里没有观众,也并非舞台——她不是舞台上的Oblivionis,也不是什么虚构出来的、任由观众肆意点评的无心的人偶。
所以,她可以哭。
依偎在恋人的怀里,理所当然地哭泣着、理所当然地享受着恋人的安抚——将积压至今的、所有的委屈与悲伤,尽数发泄出来。
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女高中生一样。
……就像是【人类】一样,哭啊、哭啊——
“都是……呜……”
哭得完全不像话、哭得完全不优雅。
“都是,爱音的错……”
“是,是。”
被责怪着的千早爱音轻笑着抚摸着丰川祥子的脑袋、任由那蓝色的发丝从指尖的缝隙间流淌。
她抬起头,发现天上的阴霾被风驱散了些许、原本遮蔽了整片天空的乌云裂开了一道缝隙,让黄昏的余晖得以渗入冰冷的世界。
就像是,舞台的聚光灯一样。
……………………………………
——雨后、少女、海边漫步。
把这些关键词组合起来的话,大家会想到什么呢?
有的人会说,这看上去像是一幅画——适合当桌面背景、而且还是动态的那种;
有的人会说,这听上去像是一首歌——MV是两位少女搁那散步、背后还有一支乐队在演奏演唱的那种。
而千早爱音会说:这是比梦还要美好的现实。
与恋人手牵着手、漫步在海边的小道上——尽管天空依旧灰灰沉沉的,尽管身上的衣裙湿漉漉的一点也不舒服,但她还是很享受这种感觉……才怪啊!
“……诶、诶……”
——前略,丰川祥子破戒了:选择了把【一切】都告诉了千早爱音。
在这么一个虽然不太正常、但姑且还算是浪漫的氛围里,她以一种极其轻松的、平淡的语气,从丰川家的变故到退出Crychic、再到自己艰难求生的经历全盘托出。
祥子破戒了,她将自己的过往交托给了千早爱音、将对方也拉入了这片泥沼。
“……那么,评价呢?”
尽管眼眶仍旧泛红,但现在的蓝发少女至少看上去不再像是什么“快要坏掉的人偶”,而是活生生的、稍微有些脆弱的普通女孩子。
“不,该怎么说呢……”
确实、沉重过头了。
看到爱音露出为难的表情,祥子眯了眯眼,与对方十指相扣的右手也稍微紧了紧。
“……除了‘祥祥好厉害’以外,我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啦。”
“厉害?”
这个答案让祥子稍微有些惊讶,但想到是爱音,倒也正常。
“嗯,毕竟祥祥可是做到了我完全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哦?”
千早爱音说,一个女高中生能背负着这么沉重的经历、去组建一支那么出色的乐队东山再起——这是非常不得了的事情。
“……总之就是非常厉害!超厉害!”
“……爱音的词汇量,总觉得有点像小学生呢。”
“诶、诶诶……”
“开玩笑的。”
祥子笑着摇了摇头,看向了前方:
“……就只有这些么?”
“嗯?”
“听完我的秘密,爱音就没有别的话想说么?”
——比如说,“什么嘛,就这点事,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什么的。
——比如说,“早点放下无谓的自尊心、早点将一切都告诉曾经的同伴,不就没那么多事情了么?”什么的。
——当然,也可能是单纯的担心与关照,正如丰川祥子曾经设想过的场景那样。
少女们停下了脚步。
迎面走来的路人从少女们的身边经过,海水拍打着岸边,地上的水滩倒映出了粉发的少女若有所思的表情——然后。
“……好像,真没了?”
“爱音,你不需要这么懂事也可以的。”
丰川祥子苦笑着,与爱音对上视线;但出乎她意料的是,爱音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心虚:
“姆,怎么说呢——因为我本来就相信祥祥总有一天会打开那扇门,所以倒也不算特别惊讶……不,门后面的内容倒是确实很惊人就是了。”
那一天的梦里没能打开的那扇门,隐藏着令爱音光靠听是很难体会到具体有多么沉重的超·阴暗过去——但是。
“既然祥祥已经可以亲口将一切都说出来了,那我自然也不需要多说什么、或者去担心什么啦~”
“……为什么这么说?”
丰川祥子皱了皱眉,松开了原本牵着爱音的右手、抓住了自己的左臂:
“难道在爱音眼里,我就一点错也没有么?”
“嗯,怎么说呢——我倒是觉得,能问出这个问题,就证明祥祥已经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答案了、不是么?”
“……。”
爱音说的没错,但是……
“……我想听听你的答案。”
“我的答案么~嗯……”
粉发的少女将双手背在身后、若有所思地往前迈步,走到了祥子的前头:
“人生有时候就像是游戏一样,每一个节点可能都会因为不同的选择而发生重大且不可逆的改变。”
——也许,在某条世界线上,Crychic可以用一种更加和平的方式解散,丰川祥子也会更加坦率地与同伴们一起面对冰冷的现实;
——也许,在某条世界线上,会有人与丰川祥子一样落魄,让祥子可以犹如互相舔舐伤口的狮子一般、与对方背负着相同的伤痕向前迈步;
——也许,在某条世界线上,丰川祥子会陷入更深的泥沼、然后将试着朝她伸出援手的人一同拉入深渊。
但这些都跟现在的爱音与祥子没有任何关系。
“祥祥选择了我。”
——丰川祥子,选择了千早爱音。
“祥祥选择了跟我相恋,祥祥选择了告诉我一切,祥祥选择了跟我一起做梦……”
“……不,做梦那个,跟我没什么关系。”
“诶,原来不是Oblivionis小姐的超能力什么的嘛~?”
“Oblivionis的设定里才没有这样的能力。”
“那前面的呢~?”
“……。”
——联机做梦或许跟丰川祥子的选择没有任何关系,但其他事情可都是她自己做出的选择。
变得软弱也好,接受告白也好,一切的一切都是丰川祥子在每一个关键节点亲手按下的选项。
正是这些选择,铸成了现在的丰川祥子……正如退出Crychic的选择,铸就了Oblivionis一样。
“孰对孰错这种事情,对我来说还是太难评断了……我又不是什么法庭上的审判长。”
这是正面意义上的、“不需要千早爱音”——走在前面的爱音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面带笑容地看向了陷入沉思的恋人:
“我只知道,祥祥已经成功了。”
“……我成功了吗?”
丰川祥子垂下脑袋,恍惚间,她好像看到水滩的倒影、映照出了戴着Oblivionis面具的自己。
……这算是,成功了吧?
现在的Ave Mujica,好像确实只能用“成功”这个词来形容——但是。
【“为什么要对我说谎呢——我,原来并没有被祥子信任着么?”】
“……。”
脑海里一闪而过的那抹金色,让蓝发的少女感到胸口一紧。
似乎是看穿了她心中的郁结,爱音苦笑着摇了摇头:
“祥祥,不如试着把思路逆转过来~?”
“……?”
“祥祥知道的吧,我去英国留学的事情。”
“嗯。”
梦里的一幕幕仍旧记忆犹新——祥子记得,自己当时作为一名观众、看完了名为千早爱音的少女那短暂而深刻的失败经历。
梦中那异国他乡的天空,跟现在一模一样。
“那时候的我选择了放弃,心灰意冷地溜了回来——然后呢。”
千早爱音说,想要与过去告别的她、是为了避开初中同学们选择的月之森,才会选择转入羽丘。
“结果……我最后还是在街上跟她们偶遇了。”
千早爱音说,那是Mygo!!!!!仍是无名乐队……不,应该说是人都还没正式凑齐时的事情了。
“那时候的我,又一次选择了逃避。”
千早爱音说,她不敢跟故友们见面,更不想听到“咦?千早同学?你不是在伦敦留学么?”这样的问题。
“为什么?”
丰川祥子下意识地问道:
“……是害怕她们嘲笑你么?”
“怎么可能啦,她们都是很好、很温柔的人哦——所以我才更不想让她们知道这件事。”
少女挠了挠脸,尴尬地笑了笑:但这份笑容,并没有哪怕一丝的苦涩。
“嗯……怎么说呢。”
千早爱音说,她不想让她们幻灭。
“如果让她们知道我并不是她们认知里的那个无所不能的学生会长,而是一个……嗯,‘失败者’的话,肯定会很惊讶呢。但是,她们也不会嘲笑别人的失败,不如说是会关心我是不是水土不服什么的……总之,大家都是好孩子呢。”
千早爱音说,正因如此,她当时才不敢面对这些老同学们。
“为什么?”
丰川祥子再次追问道。
“……大概是因为自卑吧?”
海风吹拂,空气中似乎又开始有雨点飘散。
“她们越是关心我、体谅我,或者是说一些安慰我的话,我反而会越害怕、越退缩——会觉得自己辜负了大家的期望、或者说是自己不值得被她们这样温柔对待……之类的?”
“……很天真的想法呢。”
说完,丰川祥子在心里对着自己重复了一遍这句评价。
“是吧,我现在也觉得自己当时有点呆呆的——不过,硬要说的话,这种心理也更接近于‘不想在熟人面前丢脸’的自尊心什么的……哎,反正就挺羞耻的!”
“……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有这样的小心思,这不丢人。”
“噗,怎么反而是祥祥来安慰我了。”
千早爱音向前迈步,丰川祥子也立刻跟上。
“现在想想,我也做了很多错误的选择呢。也许我从一开始就不该盲目自信地选择去伦敦留学,又或者,当时的我可以再努力一点……毕竟我的那位舍友其实也是个很温柔、很体贴的女孩子……又又又又或者,我应该早点跟以前的同学说清楚自己的情况,免得让她们担心之余还会胡思乱想什么的。”
错误的选项要多少有多少,如果说正确的选项会加分、错误的选项会扣分的话,那么千早爱音至今为止的平均得分其实并不会高到哪里去。
“——但是呢,仔细想想,如果没有这些‘错误的选项’,也不可能会有今天的我。”
如果没有去伦敦留学的话,她就进不了羽丘、而是会选择在月之森升学;
如果没有从伦敦逃回来的话,她也进不了羽丘,自然也不会遇到在花坛边捡石头的高松灯、以及在课室内弹钢琴的丰川祥子;
如果没有那场与初中同学的偶遇与逃跑,她就无法向高松灯敞开心扉、无法理解自己心中的“迷茫”——种种的“如果”累加起来,看似都是无关紧要、互相没有任何牵连的机缘巧合,实际上却也正是因为这些“如果”才铸成了现在的千早爱音,促成了Mygo!!!!!的建队。
“虽然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但我对现在的【结果】并没有感到任何的后悔——换句话说,如果把思路逆转过来的话,没有这些‘错误的选择’,我就得不到现在这样的‘正确的结果’也说不定哦。”
“……这是在偷换概念吧。”
丰川祥子别过了视线。
“哼嗯~也许吧,不过反正也没有法律禁止我偷换概念。”
“真狡猾呢,爱音。”
“这叫聪明哦,祥祥~”
——错误的选择,正确的答案。
丰川祥子细细咀嚼着千早爱音的话语:这不是什么很难懂的道理,只是……这样的逻辑多少有些过于随性了。
“……无论如何,这都不是最优解。”
如果让现在的丰川祥子回到过去的话,是否能想出一个所谓的“更优解”、一个不会伤害到任何人的【选择】呢?
也许可以,也许不可以——毕竟世上并不存在那个蓝色药丸,她也并不能真的回到过去。这种事情不亲自试试的话,永远得不出一个标准答案。
“但是对我来说,这就是最优解哦。”
前略,千早爱音其实是个很擅长说正论的人——只是,她的说法往往具备强烈的个人风格:
“毕竟,如果没有选择逃避的话,我就遇不到Tomorin、遇不到大家……也遇不到祥祥。”
换句话说——粉发的少女露出了俏皮的笑容、双手叉腰:
“换句话说~是我的选择让我可以跟祥祥谈恋爱呢~!”
就像是学期末的格兰芬多一样,加分什么的,只靠这一项就够了。
“……这果然是偷换概念吧?”
“也许吧~但是呢——我现在能想到的最优解,就是祥祥哦?”
“——。”
丰川祥子怔住了。
海浪持续地拍打着海岸,像是在冲刷着什么似地、发出令人心旷神怡的声音。
——心中的苦闷,逐渐被冲散。
“哈啊。”
丰川祥子输了。
名为千早爱音的少女给出的逻辑并非绝对的完美无缺,却有无数种用“千早爱音流歪理”去找补的角度;这不是什么客观正确的正论,却又能切实地让人试着向前看。
她擅长逃避,也擅长把“逃避”本身给逃避掉,靠的大概就是这种思维吧。
事已至此,丰川祥子只能红着脸、无力地岔开话题:
“……你跟你的旧同学,后来怎么样了?”
“嗯?没怎么样啊,后来冷静下来就跟她们解释清楚了——啊,对了,她们现在已经是Mygo!!!!!的粉丝了哦!”
“……真厉害呢。”
看着粉毛大型犬一副炫耀的模样,祥子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大概永远做不出这样的选择吧。”
“说什么呢,祥祥不是已经做过类似的事情了么?”
“诶?”
“当初就是是祥祥主动邀请我去看Ave Mujica演出的吧~?”
“……这绝对是偷换概念吧?”
“在我看来都差不多啦,而且,有第一次就能有第二次~”
有第一次的分享秘密、第一次的越界,就能有第二次、第三次——这是丰川祥子和千早爱音已经亲身体验过的事情。
所以——
“我相信,祥祥也能做到的。”
——千早爱音并没有明说这个“能做到”指的是什么,但丰川祥子知道她想说什么。
低头望去,脚边的积水隐约映出蓝发少女的脸——这一次,倒影的脸上并没有什么面具。
她笑了,水中的倒影也笑了:
“爱音,是个非常乐观的人呢。”
“是么?我自己倒是觉得没那么夸张啦。”
不知不觉间,她们已经走到了熟悉的地方——那台百合控……呸,是独角兽高达模型的脚下。
“我只是相信‘雨后一定会放晴’这句话而已……不如说,雨后还会有彩虹呢!”
“……现在不就没有彩虹么?”
“谁说的~”
粉发的少女露出了狡黠的笑容、让出身位,打了个响指——不过,响指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咳,重来!”
啪啪——伴随着爱音的拍掌声,彩虹出现了。
“诶。”
祥子眨了眨眼:出现的自然不是真正的彩虹,而是位于独角兽高达模型边上、被一些人戏称为“彩虹大台阶”的那道楼梯——装设了虹色灯光装置的台阶,正好到了设定好的亮光时间点,绽放出了七色的光芒。
“看吧,雨后总会有彩虹,我没说错吧?”
——。
太完美了。
这里不是梦,也不是舞台;她们无法像是梦境那样操纵周围的环境,也没有能够回应她们心意的舞台装置助力。
但是,这些已经不需要了。
“……爱音,真的非常、非常狡猾呢。”
“所以说这叫聪明机智~”
千早爱音笑了,丰川祥子也笑了。
笑啊、笑啊。
直到,她的眼中又一次只剩她——亲爱的她、挚爱的她、独爱的她;
直到,她的掌心再次感受到她的温度——铁血的她、冷血的她、热血的她;
“爱音,我喜欢你。”
“……嗯,我也喜欢你哦,祥——唔。”
——直到、梦中的告白再次成为现实。
直到[[rb:“永远” > 一辈子]]为止。
【今日爱祥累积接吻次数:9→10】
……………………………………
三角初华坐在了商场的长椅上。
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有人浑身湿透地跑了进来、又有人撑起雨伞走了出去——但这一切的一切,都跟她没有任何的关系。
没有感情的人偶、无畏悲伤的人偶……金发的少女呆滞地在脑海里寻找着合适的形容词,却怎么找都找不到。
“哟~”
直到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
“……哎?”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袋金鱼——抬眼望去,留着紫色短发的女性就站在初华的背后,摇晃着手里的水袋、居高临下地将戴着的墨镜往下拉了拉、露出了自己的眼睛。
“祐天寺……小姐……”
“叫我喵梦亲啦,喵梦亲——真是的,居然坐在这种地方,可让我好找呢。”
“……抱歉。”
“也不用道歉啦。”
喵梦亲自然而然地坐到了初华身旁、将金鱼水袋放到一边,翘起了二郎腿:
“怎么了,垂头丧气的,看上去不像是发生了什么好事呢。”
“……。”
“……啊啦啊啦。”
看到对方保持沉默,鼓手那藏在墨镜底下的双眼闪过了一抹复杂的色彩。
“啧……看来,楼上那家神社的签确实很灵验呢,干脆拿它水一期视频好了。”
“……。”
沉默。
三角初华没有说话,祐天寺若麦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摘下了墨镜、递给了对方。
“……诶?”
“戴着吧,初子。”
保持着翘腿的坐姿,鼓手甚至看都没看身旁的金发少女一眼,只是用平静的语气轻声说道:
“你现在的表情,还是遮一遮比较好——要是被路过的小粉丝们看到了的话可就糟糕了呢。”
“……谢谢。”
少女礼貌地接过墨镜、戴上了:眼中的世界多出了一层滤镜,商场的灯光也变得没有那么刺眼了。
“唔哦,又下雨了啊。”
鼓手依旧东一句西一句地找着话题,但初华并没有搭理她——或者说,是已经没有余力回应了。
“哎呀,雨季就是麻烦,刚刚的雨还挺小的,怎么现在感觉要成暴雨了……”
“……。”
“喵梦亲可没带伞出门诶,真糟糕——初子呢?”
“……。”
“啊啦啊啦……”
沉默片刻后,祐天寺若麦在心里轻叹了口气、轻声说道:
“……想哭就哭吧。”
“……。”
“有墨镜,别人看不见的。”
“……。”
嘀嗒。
不应存在于室内的雨点,落在了金发少女的手背上。
少女垂着脑袋,身体微微颤抖着、颤抖着……祐天寺若麦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只是像个没事人一样坐在少女的身边,一如既往、普普通通,让周围的行人不会特地留意到这边。
“我……我……”
少女的声音颤抖得很厉害,跟舞台上的她完全不一样:
“我……对小祥……说了、过分的话……”
嘀嗒。
“我……错了……做错了、也想错了……”
嘀嗒。
“我好害怕……害怕小祥、就这样……讨厌我……”
嘀嗒、嘀嗒。
“……但是、果然……”
——嘀嗒。
“……果然,会不甘心……”
少女低声鸣泣着,像是在诉苦、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太狡猾了……为什么,会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为什么……”
支离破碎的话语,像是被顽童打散在地上的拼图碎片;而祐天寺若麦,并没有弯腰去捡拾它们的打算——她只是沉默着、充当一个倾听者。
“明明是我先……我先跟小祥……为什么……”
墨镜也藏不住的泪痕,顺着少女的脸颊流下:
“但是,为什么……果然还是、讨厌不起来……”
——嫉妒?悔恨?
这样的心情,三角初华自然是有的。
……但是,哪怕只有一面之缘,初华也对“千早爱音”这个名字讨厌不起来。
因为,那是喜欢着她的粉丝;因为,那是小祥中意的恋人。
——太狡猾了。
“太狡猾了……真的、太狡猾了……小祥也是,千早小姐也是……!”
低声的抽泣,终于变成了哭泣——差不多是时候了。
祐天寺若麦从包里拿出来两样东西递给了三角初华,分别是一包纸巾和一瓶矿泉水。
“……谢谢……”
在初华抹擦着眼泪、喝着矿泉水的时候,喵梦亲放轻了声音、褪去了平日装出来的俏皮感——她仍旧没有看向身旁的少女,只是注视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平静地说道:
“哎,这也是所谓的青春complex呢。”
“……咕噜……青、青春?”
初华放下手中的矿泉水瓶,看向了这位比自己年纪稍大一些的队友。
“初子的烦恼呢,不是我应该插手的问题、也不太需要成年人插手——所以呢,我只会说两个建议。”
首先呢——祐天寺若麦重新露出了一个俏皮的笑容,轻松地说道: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我们的祥子大人还不至于那么容易就讨厌初子——如果那孩子真的有那么心胸狭窄的话,就凭我喵梦亲这张嘴,早就被踢出乐队啦~”
“……原来,你有这方面的自知之明……”
“肯定有啊!?”
“……但是,祐天寺小姐的情况,跟我不一样……”
“嗯,所以我才说了,‘这不是我应该插手的问题’——初子就当喵梦亲是在自言自语好啦。”
说着,鼓手继续着她的“自言自语”:
“就算真的惹她生气了,祥子其实也不是什么不近人情的孩子……这一点,初子应该自己心里清楚才对。”
“……。”
“所以,如果真的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的话,就老老实实去道歉吧。”
“……嗯。”
“然后是第二个建议——咳嗯。”
鼓手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这让三角初华也下意识地集中了注意力。
“虽然不太清楚初子具体是为了什么事情不甘心,不过……既然不甘心了,就试着放手一搏吧。”
“……放手、一搏?”
“没错,放手一搏——”
祐天寺若麦眯了眯眼,看向了远方——不是人群、也不是室外的雨,大概是自己那不为人知的过去还是什么的吧:
“哪怕知道会失败也好,哪怕知道敌不过也罢,乐谱需要一个终止符,小说需要一个句号——舞台,也需要一道落下的帷幕。”
所以——鼓手看向了初华、伸手压了压她的鸭舌帽帽檐:
“初子也该试着做最后的尝试了,就当是给自己的青春也画上一个句号吧?”
——。
墨镜底下,金发的少女瞪大了眼睛。
“——呆——”
“诶,什么什么,我说的话有那么难懂么……话说回来初子原来是会把‘呆(ボゲ)~~’直接说出来的人设么!?”
感觉像是什么天然呆角色在卖萌一样。
“……不,只是觉得原来祐天寺小姐也会有这样的一面,稍微有点吃惊……”
“喵梦亲平时在你们眼里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形象啊……?”
“……不靠谱的成年人?”
“不靠谱还真是抱歉啊喵!?”
看到对方一惊一乍的样子,金发少女的嘴角微微上扬,站起身来:
“谢谢你,喵梦亲。”
“是喵梦亲啦——嗯、嗯?”
怎么好像哪里不太对……?
“你说的没错……这一切,还需要一个句号。”
懵懂的单相思尚未开始就已经结束,她确实需要为此画上一个正式的句号。
但三角初华与丰川祥子之间的【友谊】,不能就这么结束。
——她需要做点什么、她不能让那夏日大三角就这么被乌云永远地盖过去。
所以。
“……就由我来结束这一切。”
三角初华,下定了决心。
…………………………
——经常约会的人都知道,所谓的约会其实并不存在一个标准的“结尾”。
但长崎素世的约会经验为零,她不知道这一点。
她只知道所谓的骤雨去得也快、来得也快:还在商场里的时候外面的雨停了,等到她走出门口的时候,雨又开始下了。
好在,她家离台场就是近——这让她想起了课堂上学到过的、来自中国的一句话:近水楼台先得月。
显然,长崎素世同学的古文成绩相当微妙,这句话跟她能早早回家休息之间没有半根小黄瓜的关系,鉴定为上课时喜欢胡思乱想导致的。
别说“得月”了,拜某对粉蓝组合所赐,现在的长崎素世连电影都没心思看了,这一来一回除了淋了点雨还消耗了大量体力以外,她什么都没捞着。
……近水楼台先得月。
从浴室里出来的长崎素世,开始给自己泡一杯热乎乎的红茶。
……近水楼台……
这么说来,爱音那个笨蛋跟小祥一样是羽丘的学生,而且正好就是隔壁班同学的关系……嗯?
淡蓝色的眼眸,呆呆地注视着茶杯里的液体。
——这不就是“近水楼台”么?
咔锵!
——亚麻色长发的贝斯手,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兼职了鼓手、用力砸了一下桌子。
可怜兮兮的茶杯被震了一下、发出了某些人听到会忍不住发笑的清脆响声;与此同时,远在RiNG的椎名立希同学……
“喂,野猫,这已经是第三杯了!等雨停了你赶紧给我回去啊!”
……哦,她什么也没感觉到,忙着抓猫呢。
“哈啊……”
看来自己今天确实是被吓到了——不然也不会胡思乱想到这种程度。
丰川祥子和千早爱音在梦中接吻,她怎么能往这种、这种……这种不、不知廉耻的方向去想呢——哪怕只是那个粉毛笨蛋自己做的梦也不该这么想!
“咳嗯。”
无论如何,“丰川祥子和千早爱音关系不错”是她所能观测到的客观事实。尽管往昔的种种已经成为了美好却无法挽回的回忆,但素世心想,她跟丰川祥子之间的关系应该还保有破冰的空间才对。
毕竟,要是闹得太僵的话,爱音那边也会很难做的。
“……得做一下准备了呢。”
惊世智慧附赠的直觉告诉长崎素世:再过不久,她大概就能再一次与小祥“坐下来好好探探”了——这一次一定得是坐着的,不能是站着或者跪着。
长崎素世,露出了坚毅的眼神——就在这时。
叮咚。
“嗯……?”
门铃响了——是妈妈么?
不,妈妈有钥匙,而且前几天她就说了这个周末都要在公司加班不回家……而素世也没有点外卖和网购,那就不可能是送外卖的或者是快递员什么的——
“……。”
长崎素世在心里默默盘算着,走到门前、透过猫眼向着外面望去……
啊,粉不拉几的一坨。
“……唉。”
亚麻色长发的少女打开了门,映入眼帘的是字面意义上地、被暴雨淋成一坨的粉毛。
“……不是跟你说了要下雨了记得弄把伞么?”
“啊、啊哈哈,因为各种原因所以忘记了……”
“真亏你还记得怎么上来……所以,你一脸狼狈地跑来找我是有什么事么?”
长崎素世一边回想着家里备用的浴巾放在哪里,一边问道。
“呜,抱歉,Soyorin,我想借用一下你家的浴室——”
“不行。”
贝斯手臭着脸,作势要关门;吉他手赶紧补充道:
“拜托了!这样下去绝对会感冒的!要是Soyorin不愿意收留我们的话……我(わたし)↑!”
“别用这种腔调说话……嗯?”
长崎素世,险些触发PTSD……不对,等等。
“……‘我们’?”
惊世智慧开始发出警告:她有非常不祥的预感,而每当她有这种预感的时候,往往都会成真。
“啊,呃,嗯……那个……”
站在门口的粉不拉几的一坨、让出了身位——然后。
“……打扰了。”
——出现在长崎素世眼前的,是“近水楼台先得月”里的那个月亮。
咚。
“诶。”
“??”
——长崎素世关上了门。
咔嚓。
——长崎素世再次打开门。
“……Soyorin?”
“……长崎同学?”
“……进、进来吧,请。”
——亚麻色长发的少女,声音颤抖地说道。
——【距离大雨停歇还有·4小时38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