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食堂里,法步坐在昭音对面,把脸缩在一碗牛肉面后,贼眉鼠眼地不时回头瞄一眼斜后方。
“威远身边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啊?”法步好奇地问昭音。
他看到威远站在斜后方不远处,罕见的是,身边还站个陌生的妩媚女人,正在跟威远说着些什么。两人看起来很熟悉的样子,搞得法步好奇心爆棚。
昭音一边嚼着菜叶子一边抬头看了一眼,说:“哦,好像叫薇拉。他们好像之前就认识。”
法步不可思议地盯着面前吃得正香的姑娘,“就这些?我说昭音啊,你能不能有点有用的情报?你和威远同吃同住,就没发现点什么劲爆的?”说完他又俯下上半身,脸凑近昭音,神神秘秘地问,“比如说,威远那家伙有没有带过她回公寓过夜之类的。”
昭音突然停住了咀嚼,眨眨眼睛,努力地想了想,然后认真摇了摇头,“好像没有。”
法步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直起上半身靠上椅背。他叹了口气,对昭音说:“昭音啊,你干脆拜我为师吧。我得好好教教你怎么八卦。一点情报都搞不到,人可不能这么没用啊!”
“别难过,你现在可以自己问了,”昭音探过脑袋偷偷地对法步说,“他们过来了。”
“你们好。”女人微笑着走过来,坐在了法步旁边,昭音的斜对面。威远则过来坐在了昭音旁边。
“我们上次见过,所以看到你我就过来了。”女人妩媚地笑着对昭音说,“我叫薇拉。”
“你好,我叫昭音。”昭音礼貌地回答。
“你的朋友伤口怎么样了?”薇拉关心道。
“已经没事了。谢谢你。”昭音对她笑了笑。
“太好了。”薇拉微笑着点了点头,又转过头看着法步问:“这位是?”
“我叫法步。你好。”法步深蓝色的桃花眼弯弯地笑着,眼里闪着八卦的火花。
“你好,”薇拉说完,又看着威远添上了一句,“这是我的旧识,威远。”
“薇拉小姐,我们可早就认识他哟。”法步笑得一脸戏谑,“只不过此刻更认识了。”
昭音与法步交换了一个了然的眼神。
“哦?原来大家都认识啊?”薇拉微微睁大眼睛,继而特意转向昭音,“你也认识威远?”
“我是老大的下属。”昭音回答。
“唉,这样啊。”薇拉听罢,又妩媚地笑了。
“薇拉小姐,”当事人坐在面前,法步哪有不刨根问底的道理,“你说跟我们的威远是旧识,有多旧?怎么个识法?”
威远这小子,每次问他的感情经历,他都一再推脱。这次可算抓到了蛛丝马迹,他堂堂法步一定要利用好这个机会,顺藤摸瓜,揪出真相。
“我们算是从小一起长大,”薇拉一双猫眼看了看威远,开口道,“威远一直照顾着我。后来他加入了军团,我就也一直想过来,尽我所能帮助他。”
“太感动了。我真的太感动了。”法步夸张地调侃,“威远啊,这么好的姑娘,一直默默地站在你身后,你要怎么回报人家才好?”
威远没接话。
“南巷的生活很辛苦,多亏了威远照顾。”薇拉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撩了撩头发,“我现在有了能力,当然想要报答他。”
“可不是嘛,无以为报,也可以以身相许嘛。”法步单手托腮,饶有兴味地看看薇拉,再看看威远。
这时,薇拉的目光定在了昭音身上。
“话说昭音,我们之前在哪里见过吗?”薇拉问道,“比上次在医院还早。”
“我不记得我们见过。”
“我上次就觉得你很面熟。”薇拉眯眯眼睛,仔细回想。
昭音想了想,“我也是从和安区来,之前在破晓。”
薇拉这才有了印象。她本人虽然对这些不感兴趣,但破晓毕竟红透整个和安区,她还是有所见闻。
“原来是你。”薇拉说完,又戏谑地双手托腮看向威远,语气一股淡淡的讽刺,“威远居然把昭音小姐归到了手下,真是有福气。”
薇拉也不知道为什么,从第一眼看到昭音,就对这个年轻姑娘有一种莫名的敌意。
昭音的气质容貌干净出众,令她止不住微微地担心。在得知昭音是威远的直系下属时,这种担心尤甚。现在她又知道,这个姑娘竟然是红遍和安区的歌女。
昭音适时地闭嘴,站起身,对着面前的三个人礼貌地开口:“大家,我先走了,下午还有训练。”薇拉的语气神情,已经让昭音意识到此地不宜久留。其实她向来不解,她明明为人低调,一直在躲着麻烦,但麻烦为什么永远追着她。
不过,之后几天的日子却是平静得出乎昭音的意料。薇拉总会频繁地来找威远,却再也没有向昭音挑衅。昭音也明智地适时避开他们,不想再招致任何怒火到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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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堂已经在注意振北了。”高层讨论会上,胖浩辰开口说。
“早晚的事。烟草禁令四年了,振北的走私生意也做了四年,反而做得越来越高调了。”法步边说边挑了挑眉,“把里堂王家当儿戏不成?”
早在几百年前,这块大陆一分为三,成为了如今的香邦国,里堂国与和安区。
香邦国位于南边,气候四季温暖湿润,南边临海,西边接壤和安区东巷,东边是荒芜贫瘠的山脉,北边接壤里堂国。
里堂国地处北边,北与东全部接壤荒芜的土地,西边接壤北巷和东巷,南边接壤香邦。
两国各自发展着农业,林业与畜牧业,而里堂人民又继承了祖上留传下来的手工业工艺。他们从和安区雇佣廉价劳动力,手工品不仅自给自足,甚至可以出口给香邦。
后来,里堂的手工品出口业做得越来越大,人民靠着这祖上传承下来的工艺安居乐业。也正因为如此,里堂的经济向来比香邦更加繁荣,人民却也更加怠惰,靠着吃老本行与雇佣廉价劳动力,高高站在香邦头上。
而南边的香邦人民更加勤劳。他们没有从祖上传承下任何手艺,于是靠着自己的力量开拓南边的海洋。慢慢地,渔业在香邦兴起。而在开拓渔业的过程中,渔民们无意间发现了一种易燃烧的干草。点燃这种干草时,缭绕的烟雾散发出浓馥的香味。渔民们因此对这种草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把它叫作烟草。
香邦得天独厚的气候,是种植烟草的有利条件,因此,烟草业逐渐在香邦发展起来。渐渐地,烟草已经成为一种可供居民享用的物品。
而这最初发现了烟草并发展起烟草业的渔民,便是乔家。
再后来,香邦贵族发现了烟草业巨大的发展前景。他们计划掌控整个国家的烟草业,便想将烟草大户乔家加以罪名,流放到和安区。
奈何乔家做生意踏实本分,贵族找不到流放的理由,便暗中处处挤兑威胁乔家,不仅使乔家很快没落,还把乔家逼到和安区,使其烟草工艺失传。
烟草业的兴起与繁盛,使香邦得以发展国家经济。他们将烟草卖给自己的居民,同时出口到里堂。
香邦的逐渐富强终于使里堂感到了威胁。致和601年,里堂颁布了烟草进口禁令,想通过禁止进口香邦的烟草,来阻止香邦继续发展。虽然致和603年初,里堂的少数改变派发动了变法革命,认为烟草禁令并不是治本之法,追求本国发展才是唯一出路,但最终还是寡不敌众,变法以失败告终。
怠惰的里堂早已习惯了享受着上一代流传下来的财富,骑在香邦头上,不愿意费力继续发展。而香邦一旦强大起来,打破了现有的平衡,就意味着他们生活方式的改变。这可是里堂万万不想看到的,于是,里堂王家想尽了办法阻止香邦烟草业的壮大。
进口禁令的颁布有了一定的成效,里堂王家对此甚是满意。然而里堂却忘记了自己西边的和安区,那里的人民可不在乎什么香邦什么里堂什么烟草禁令,他们为了生活,看到眼前可图的利益,便会不惜一切代价地抓住,比如常年经商的振北。
禁令一颁布,振北就迅速行动,勾结香邦的贵族,走私烟草到里堂。如今走私已经持续了整整四年,里堂未必没有察觉。但碍于经济与外交顾虑,只要走私不过分,他们便选择睁一眼闭一眼。
然而从中捞取了很多利益的振北,最近越来越高调。
香邦军团担心有朝一日,里堂王家会被这种明目张胆触怒。万一真的战争打响,以现在香邦的军力,未必能成功抵挡。
“那群人不在乎国家利益,”威远开口,“他们看不到那么长远,眼前的才是最大的。”
“现在掌控着烟草行业的,是香邦王后的弟弟。”亚久拿起手中的资料。
香邦王室的在位国王懦弱昏庸,虽然高高坐在国王的位子上,却被王后一家掌握着实权。
王后的弟弟在王后的帮助下,掌管了香邦的烟草业,作为香邦国的纳税大户,在王家有很高的话语权。而王后一家的贪婪已经是人尽皆知,他们把个人利益放在国家利益之上,国家与居民的安危对他们来说,无关痛痒。
亚久放下手中的资料,“不能将希望寄托在王室身上。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整个军团严阵以待,万一里堂被触怒,攻上门来,要有足够的力量抵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