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程处弼率领大军到达居拔城时,时间已经是十月初四了,时间已由深秋转向寒月。
寒月,草枯水冻、士马难以久留,不宜作战,居拔城中的百济大臣们认为,只要誓守居拔城,到不过冬月、腊月,唐军就会因为天气变寒,不战自退。
可惜,他们打错了算盘。
十月初七,丑时,百济国师道琛和尚,率领城中僧人打开居拔城,接应唐军入城。
在程处弼的命令下,苏定方率领安东大都护府的将士们攻入城内,夺取破城灭国之功。
而李伯瑶、段瓒、李震等将则分别率领左卫诸府,分别游曳在其他三门外,对出逃的百济军队、贵族进行收割。
得到道琛献城,唐军破城而入,听得国家覆灭在即的噩耗,病榻上的扶余璋好似回光返照般的起身,安排后事。
命扶余曾继承自己的王位后,下令禁军自北门拥护扶余曾出逃。
而扶余璋则在寝宫中,引火自焚,在冲天大火中,结束了自己波澜壮阔又惨淡收场的一生......
可惜,扶余曾并没有历史上成为百济下一代君王义慈王的命了。
刚冲出北门之后,扶余曾就成为了游曳在北门外的校检左卫将军李伯瑶奠定功勋的俘虏。
十月初七,卯时,当清晨的第一缕霞光,照耀大地时,在战火黑烟的朦胧中,“唐”旗已经高扬在居拔城的城头、皇城的城楼。
居拔城,已经易主了。
贞观九年十月初七,统治了半岛南部一半土地长达近四百年的百济也同新罗一样走向了灭亡的道路。
十月十五,校检左卫将军李伯瑶奉程处弼之名率领左卫人马协同右忠番卫大将军李谨行,对居拔城以南的百济城池进行攻取以及叛军进行围剿。
十一月十二日,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南至最远的牢山城、西至最远的压海城也悬挂上了唐旗。
此刻,百济的全境已为大唐占领,百济国正式成为了历史的代名词。
此时,在故新罗的国都金城,金龍树、昔乙祭、朴毗昙三人的争雄之战,也已经结束了。
笑到最后的,不是文武双全既在朝中参与朝政、又在外疆指挥军马的金龍树,也不是老谋深算、把持新罗朝政的辅政重臣昔乙祭。
而是看似实力最弱,仅仅只是执掌禁军的朴毗昙。
虽然曾经仅仅只是执掌王都的安危,但朴毗昙将金城的构造、密道、防御部署已经研究得非常透彻、甚至是滚瓜烂熟。
依靠着对金城了解的地利,打赢了这一战。
程处弼如事先约定好的,承认朴毗昙对新罗的领导能力,承认新罗在朴毗昙的带领下复国。
朴毗昙抱着复兴祖先荣光,如愿地成为了新罗的主宰。
因为新罗最初就是由出身辰韩朴氏家族的朴赫居世居西干所创建。
经历了数百年了起伏轮转,新罗的王位,终于又再次回到了他朴家的手上。
而他,是这任朴家的家主,圣骨的存在。
正待朴毗昙准备兴师动众地告慰上天,宣布他成为新罗王的时候,他突然惊悚地发现一个诡异而冰冷的事实:
他的国土已经小得可怜了!
东至吐含山以西,南至临关城以北,西至商城,北至义昌城......
连原来新罗国的十分......二十分之一都没有!
估计就相当于大唐一个州的大小,还是大唐三百州中处于最下等的下州......
而他的国土周围,密密麻麻地都是大唐左忠番卫阿史那社尔麾下的军队......
朴毗昙狠狠地咽了咽口水,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在线等,着急......
十一月十八日,在整理好自登陆东辽以来至百济灭亡后的所有资料,所有战功后。
程处弼难得的亲笔给李二陛下写下了一封长达万字的奏疏,上表诸将战功以及请询李二陛下对战后半岛的安排。
无论是他自长安城带来的左卫、左右忠番卫,还是他以神丘道行军大总管征召调派过来的各州各府地方军、边防军,还是安东大都护府的人马。
甚至就是俘虏的百济王族、官员们,占领的城池土地,都需要一统来一个妥善的安排。
其后,程处弼一直坐镇居拔城,静候着李二陛下的回信。
他并没有班师回朝,也没有返回汉阳城,马上就要腊月了,真正的冰天雪地。
这个时间,哪怕是纸上谈兵的将领,也不动兵。
而且,他要是真带着大军走了,回长安城了,仅仅以苏定方这安东大都护府调来的人马,也镇不住这新占领的新罗、百济,这么大的地盘。
贞观十年,元月初一。
从贞观九年等到了贞观十年,程处弼又在东辽过了一个漂泊在外的年,一年过去了,李二陛下的回信来没有到。
以往,李二陛下都是通过锦衣卫的渠道飞鸽给他传信的,不过大半个月的时间,他就能收到李二陛下的回信。
他不知道李二陛下到底在干啥,怎么忘记给他回信了,是不是快乐地过年去了......
贞观十年,元月十六。
上元节已经过了,年也过完了,足足等了快两个月的时间,李二陛下的回信才到。
回信并非是从锦衣卫的渠道发来的,而是经过驿站八百里加急从长安到莱州,从海上漂洋过来的。
打开刘仁轨从莱州迎来的驿兵以及装有回信的檀木大盒时,程处弼的心很是震撼了一下。
锦盒中装着两封明黄丝绢圣旨还有关于册封王爵的玺印、冕旒之物。
怪不得他感觉接过锦盒的时候,异常地发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