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连日的烟雨,也带不去。
有人问了,姑娘只摇头说没事,再笑,那笑却比纸还要苍白几分。
直至雨停,许久未见的日照茏在城上,城中过客多几许,好些怀了心事的少年郎,捧了信物,拎着油纸伞,等着心里那个像春天一样的姑娘。
公子在何处,心之所向处。
也有来往的书生,捧卷苦读,时不时卷了书,长长一叹,道一声佳人难再得,瞅着自己的粗布衣裳,复而苦读。
姑娘不喜书生,可她在街角听到了一首曲子。
那个青衫书生,抱着一把古琴,唱道:
“竹间惊鸿一瞥,
几瞬宽衣解带。
寒气过关春约,
临夜望月花开。
枯守问君知否,
只道人间难耐。
孟冬透骨再至,
别后请君莫来。”
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直至姑娘拿着一串冰糖葫芦站在书生身前,书生手上稍用力,弦断,不知是琴弦,还是心弦。
“我找到你了。”书生说,原本阴鸷的脸忽然明朗起来,他站起身,将古琴搁在一旁,朝姑娘作揖,字字真言:“小生名为燕禹之,字再生,敢问姑娘芳名,家住何方,可有婚配?”
姑娘本不喜书生。
可她喜燕禹之,喜这位燕再生。
姑娘的叹息一夜之间尽数散去,日日与书生交好,流连往返,她学了这首曲子,也学了何为意中人,何为两情相悦。
“玉减,待我功成名就,必定娶你。”
书生一话,刻在姑娘心头。
原来书生没有忘恩负义,也没有辜负姑娘。
……
亮光刺着,迫使我睁眼。
天光大亮,入目是我房内熟悉的房梁。
“娘娘,你终于醒了。”浣青的声带了些哭腔,我望向她,这丫头眼睛红肿,估摸着哭了许久。
“什么时辰了?”我问,医师赛我筹谋许久,不能错失。
“回娘娘的话,已是辰时了,娘娘从昨日中毒,昏迷至方才醒来,近一天。”
幸好,医师赛是在每日的未时开始,共比三天,我还来得及。
我松了一口气,想到那一段似梦非梦的记忆,忍不住问道:“皇上呢?”
浣青未答,因着我问的那人自个儿出了声:“朕在这,便这么想朕么?”
容情站在床边,浣青连忙跪了下去,而后被屏退。
待左右离去后,他才悠悠的端了一旁还在冒白汽的碗,勺了一勺黑乎乎的药,递到唇边一口喝了,而后凑前来,心思显而易见,又叫我捉摸不透。
我虽不愿他喂药,可我的手臂尚在隐隐作痛,只能眼巴巴的望着他,苦着脸接受他的唇,和那赛过黄连的中药。
一吻作罢,那个梦仍在我脑中回旋,我想了想,还是试探着开口:“陛下,臣妾做了一个梦。”
容情不答,已勺了药,作势要喂第二口,我不敢再顿,连忙说道:“臣妾梦到了之前那个故事。故事里书生念着姑娘的好,又回来寻姑娘,还许给姑娘海誓山盟,并不像陛下之前所说那般……陛下……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