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爱上学,只爱练武。
就像镇子里专门以狩猎为生的那群武夫,百步穿杨,箭无虚发。拎着两把百十斤重的大刀还能健步如飞,耍的虎虎生风。
那是何等的强大,潇洒啊。
虎子偷偷看过他们练武,就那位身材魁梧脾气最好的牛大叔,听说他年轻的时候是什么魔宗弟子。
是有机会长生不死,飞天入地的。
虎子不清楚牛大叔为什么好端端的从魔宗回来了,可他同样羡慕啊,羡慕他有机会学的一身好武艺。
别的不说,就他每年狩猎所得的财物,是自家脆饼店几年收入都没法比拟的。
虎子想学武,想狩猎,更想挣钱。
因为他想治好母亲红棉的老寒腿毛病。
听镇上一些见过世面的客人说,外面有那种修魔者医师,普通凡人的毛病在他们手里随手就能解决,还不疼。
就是诊金比较贵,不收金币银币之类,只收修魔者专用的魔晶。
虎子不知道什么是魔晶,也没看过魔晶。
所以他问过曾经是魔宗弟子的牛大叔,魔晶在哪?怎么样才能获得。
牛大叔告诉他,魔晶是一种特殊的石头,是修魔者用来修炼的。普通凡人没机会得到,也发现不了。
但却可以拿金币去换。
当然了,等级越高的魔晶,换时需要的金币就越多。
牛大叔估计,要治好红棉的老寒腿起码要准备五百枚金币,大概可以换五百块二级魔晶。
虎子听到结果的那一刻都傻眼了。
五百枚金币?
自家脆饼店一年的收入也才三四枚金币呀。
这还是爹娘省吃俭用紧衣缩食抠出来的。
五百枚,这是要等一百多年才能凑齐诊金吗?
别说红棉没那个寿命去等,就是八岁的虎子都等不起呀。
所以虎子不想去学堂,他想跟着牛大叔学武。一年狩猎挣个三四十枚金币,存个十年,也就够了。
奈何爹妈不同意,尤其是红棉,拎着虎子就是一顿暴揍。
揍的他老老实实,再也不敢提学武的事了。
嘴上不敢说,可心里还是想啊。
虎子含着糖果,委屈的直噘嘴。
他突然又想到那位给他糖果的医师大哥哥,他待人很客气,也很有礼貌。
他真的是大家口中的骗子吗?
若他不是骗子,有没有本事治好母亲的老寒腿呢?
虎子想到这,小眼珠滴溜溜的转动了几番。
他决定明天放课后再去桥边玩玩,和那位大哥哥聊聊天。
就算他治不好母亲的老寒腿,那个糖果,嘻嘻,好像还有哦。
……
下午的雨,越下越大。
摆摊在桥边的年轻医师捧着热乎乎的脆饼,大口的咬着。
时不时的灌上一口浓茶,惬意十足。
他撑在摊子上空的竹伞很大,大的将整个摊位笼罩。
听着雨水拍打伞面,他极为罕见的放下手中的泛黄古籍,伸了个懒腰。
枯坐了一天,无人上门,无人询问,这种被人当作小丑般的局面委实是他没有想到的。
他望着横幅上的两行字,古怪的笑了笑,摸着鼻子很是尴尬。
对面的屋檐下,收拾完店铺的王运福无意间看到年轻医师的窘态,会心一笑。
年轻人,到底是撑不了多久的。
但他更好奇对方晚上住在哪里。
小镇有客店,价格也不贵。可沦落到以骗为生的年轻人还有住店的钱吗?
他今天可是一笔生意都没做。
白天硬扛着倒也算了,身子骨硬,气血旺盛。
那晚上呢?这么冷的天,晚上温度更低,雨更大,全靠硬撑可没用。
摇了摇头,王运福转身回到店里准备关门。
自家的事都烦不过来了,哪还有空去管别人?
但很快,王运福发现自己大错特错了。
因为那个年轻医师竟然过来向他打听镇上的空房子,似要租个地方长期落户。
王运福惊讶了,同时也完全搞不明白了。
这家伙不是居无定所的游方医师吗?
不是骗一个地方换一个地方吗?
怎么还敢租房子长期居住?
他是要一直呆在长陵镇给人看病?
若是如此的话,他就不怕骗人后被人打死?
短短的一瞬间,王运福想了很多,从而导致忘了回答对方的问题。
年轻医师也不着急,面色缓和的看着他,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哦,有的有的,你沿着街道走,街尾有好几家店铺后面都有空房子。”王运福回过神来,赶忙应答着。
“谢谢。”对方礼貌的低头。
“哈,不客气。”王运福顺口多嘴道:“小兄弟打算一直在桥边摆摊?”
“恩。”年轻医师默默点头:“学了点医术,总想自己出来闯闯。”
王运福不知对方说的是真是假,顺势配合道:“年轻人嘛,多闯闯长长见识总是好的。”
“是的。”对方轻笑道:“对了,谢谢您的脆饼,很好吃。”
王运福笑容满面。
对方是不是骗子暂且不管,能听旁人夸他手艺好,哪个老板不开心呢?
“小兄弟贵姓?”
“呵,姓陈,名安。”
“我,我姓王,店铺的招牌运福二字就是我的名字。”
第543章 看不起谁呢
店铺内,烤着火的红棉听到外面有人说话,裹着厚实的棉衣走了出来。
在得知年轻医师要租房长期落户的时候,她精明的眼眸猛的一亮,拍手道:“陈兄弟,你若是不嫌弃的话,我家后院刚好有一间空房,你可以看看。”
王运福插嘴道:“那间房是放杂物的,乱七八糟,怎么给人住?还有着一股霉味,臭都臭死了。”
红棉狠狠瞪了眼自家男人,生气道:“怎么就不能住了,杂物清出来摆在后院遮盖一下,房间打扫干净,布置一番,不比街尾那几家差。”
“至于霉气,这是长时间没开门通风,咱把门窗打开晾个两天,保准清清净净。”
王运福憨厚的挠了挠脑门,犹豫道:“空间太小,就怕陈兄弟瞧不上。”
“哎呀,听我的,先去看看。”红棉热情道:“房间虽然不大,但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桌子还是容得下的。”
“怎么吃饭?”王运福老实巴交道:“人家街尾的房子都有厨房的,咱们家的厨房……”
“合用啊。”红棉炸呼呼道:“再不行,陈兄弟可以和我们一起用饭,将伙食费与房租算在一起。我们以前租房的时候不也这么过来的吗?”
“这倒也是。”王运福点着头道:“咱们家伙食差了些,陈兄弟别嫌寒酸就成。”
说实话,我被王运福的老实巴交给感动到了。
这男人,当真是一点假话都不会说。
哪怕是表面上的附和都是极具真诚的。
“哪有什么寒酸不寒酸,普通人家过日子,都是粗茶淡饭,这才是真正的生活。”我跟随红棉身后笑着说道。
“对,陈兄弟是个明白人。”红棉开心道:“我这房子空了好几年了,以前也曾租过给旁人。但那人手脚不干净,最后被我赶出去了。”
说着,红棉打开门上的锁,点亮油灯,指着那些堆放的货物说道:“这些杂物我让当家的清到院子里,杂物底下有床,衣柜也在,就是脏了点。我给你打扫干净。”
“至于房租……”红棉认真盘算道:“街尾那几家租户条件我们好,一年的租金大概在一枚金币。我这条件差,八,七十枚银币,你看怎么样?”
“哦,要是你愿意和我们一起吃饭的话,伙食费包在一起。”红棉掰着手指算计到:“伙食费是大头,一日三餐,一个人一天的伙食花费大概是二十枚铜币,一个月六枚银币,一年下来嘛,七十二枚银币。”
“这样吧,房租加伙食,我再顺便帮你整理屋子,洗衣服,你给我一百五十枚银币,如何?”红棉说完,满脸期待的看着我。
王运福被自家婆娘的精明程度震撼到了,略显尴尬道:“实在不行,一百四十枚就可以了。”
我笑而不语,直接从兜里掏出两枚金币放入红棉手中:“余下的帮我买被褥,最好软和一些的。”
“这,这是不是太多了。”红棉紧紧握着两枚金币,大口喘息道:“买,买被褥用不了这么多钱。”
“是啊陈兄弟,被褥也就几十枚铜币。”孙运福大声道:“咱不能白占你便宜。”
“收着吧,我嘴馋,指不定早上就爱吃王哥做的肉馅脆饼呢。”我打趣道:“一年下来,可不得吃你不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