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我还在想一个问题:对方花费了九年时间才追查到冯三,并实施复仇,说明他的能力可能并没我们想象中那么强大,可在皇宫里布下八字诅咒之案,又将齐握瑜从宫中悄无声息地绑走藏起来又绝非常人能做到,这两者之间十分矛盾,实在令我琢磨不清,除非――”
夏侯轻思绪异常敏锐,宁姝话还未说完,已被他迅速捕捉:“你想说:这个案子里不止一个作案者,也不止一个案件?”
“正是!”宁姝用力点头,“到目前为止,狼妖案这部分的碎片已经基本拼上,但是文才人那部分仍然是个未知数,未发现与狼妖案有一丝一毫的关联,所以有没有这个可能――这两起事件相互独立,只是因为某个不为人知的缘由,才被无形中扣在了一起?”
而她的猜测得到了夏侯轻的赞同:“你的猜测有一定的道理,那就按照这个方向查下去吧,很可能狼妖案的凶手查明之日,就是八字诅咒案的真相解开之时。”
这起如镜中花水中月,模糊不清的案件,在层层分析中,终于摸到了大概轮廓,宁姝不免激动起来。她一刻不等,立即起身告退,准备去齐家盯着。
一为近身查探那六名妈妈与丫鬟,二为时刻防着那八字诅咒的另一半――死于非命,应验到齐握瑜身上。
她刚一脚踏出殿门,身后夏侯轻忽然唤道:“回来。”
“哎?”她回头。
此时,午后的阳光呈现出耀眼的金色,穿过窗棂上细腻繁复的纹路落在夏侯轻身上,照得他通体明亮,似在发着光。
就在那片金色的光线里,他微微抬起头,朝向宁姝的方向,慢声道:“没有人强制你必须勇敢,不可以害怕。你并不是破案的机器,你是人,是个女人。愤怒、喜悦、怜悯、恐惧……正常人该有的情绪你统统可以有,不要强行压抑自己。”
宁姝先是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刚才她明明对冯三那本册子里的内容很抗拒,却还是强迫自己把它念完。
她清澈的瞳孔里,他玉色的脸庞,一半落在阳光中,近乎透明,一半沉在阴影中,暗沉有力,就在这片明暗交错下,他侧脸的弧度被凸显得格外明晰,也格外引人心驰。
宁姝不由别过脸去:“可是过多的情绪会影响案情的判断,万一我一个疏忽,产生误判或者纰漏……”
夏侯轻淡淡笑了,声音一如既往的清越沉敛:“什么依靠你一个人,那要我何用?”
心跳一错,宁姝的脸颊悄悄爬上一层浅樱色,就如同此时此刻十里之外,大相国寺里那株花树,末端新结成的苞,层层花瓣中紧裹着的绯。
“小姐?”
听到耳边子归的呼唤声,宁姝忙回过神来道:“你刚才说到,那名叫彩月的丫鬟丢过一个胞弟,至今未找回。我听着呢,你继续说下去。”
子归点点头,继续道:“慧玉族中也丢过一个表姐,那个表姐同她年纪差不多大,是在天择十五年,元宵节一同溜出去玩耍时丢的。”
“榴锦呢?”
“她家倒没丢过,不过她那个青梅竹马的侍卫家里,曾丢过一个堂弟,也是至今杳无音信,生死不知。其他人就没有了。”
宁姝听罢,立刻皱起了眉。一共查了六家,就发现了三家稚童被拐走,这概率也太高了,这说明整个京城每年该有多少孩童无故失踪,又有多少父母绝望垂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