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墨仍试图坚持己见:“这、这都是你的猜测,接下来的报复可能并不会发生,那凶手说不定已经收手了呢?”
“别忘了那根签文――癫痴疯魔,死于非命。”西窗下一直静静听着宁姝说话的夏侯轻,徐徐启唇,一语击碎徽墨单纯的奢念。
“杀人,有时候是会上瘾的,他亲手杀了孙班主、冯三,在杀死魔鬼的同时,也将自己慢慢变成了魔。那东西不就是证明吗?”夏侯轻随手一丢,将手边那双备来用茶点的玉箸,扔到那旁边不远处那个装着冯三腹中物的木盆中。
徽墨嘴巴张了张,耷拉下脑袋,再没法为凶手开脱。
夏侯轻问:“除了这本册子,还找出其他线索或者证物吗?”
宁姝一五一十答道:“还有几张字条,就是冯三提到过的,从上个月起不断塞进他门缝里的那些,上面的字迹故意写得歪歪扭扭,很难分辨出是何人所写。对方真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啊。现在谈公子正带着大理寺官差,在饮马巷挨家挨户询问,最近有没有见过什么可疑的人,希望他那里能有所收获吧。”
虽然,这个希望可能有些渺茫。宁姝心中不由苦笑了一下。
却见对面夏侯轻不知为何忽然皱了下眉:“谈公子?你同他很熟吗?”
宁姝愣了一下,道:“不是很熟。”
“既然不熟,这样随口称呼一个朝廷命官,不觉得太过草率了吗?”他神色很淡,除了刚才那微微蹙了一下顷刻就散开的眉,看不出任何异常情绪,可宁姝还是察觉他隐隐不悦的迹象。
“……”片刻的语塞后,宁姝赶紧道,“是小女唐突坏了法度,世子殿下教训得是,小女一定谨记心中。”
她以为她态度已够诚恳,没想到夏侯轻听到后,脸上乌云更浓,几欲压顶。她心里一声呜呼,不知又哪里惹这位爷不高兴,只得识相得闭上嘴不再说话,免得火上浇油。
茶案的对面再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有她轻如风絮的呼吸,夏侯轻几乎可以想象出,此刻西窗下与他相对而坐的少女,肯定是一脸卖乖,十分无辜的表情。兴许心里还在腹诽他无理取闹,太难伺候。
呵。
她同他认识一月有余,仍然客客套套地唤他“世子殿下”,可是对那个她认识刚三四天的谈思危,却已经能亲切地唤上一声“谈公子”。
还真是亲疏有别啊。
据天问禀报,几日前和馨郡主特地拜访了谈相府邸,末了还跟相爷夫人亲热地拉着手同去西市买了锦缎首饰。
夏侯轻唇角向上提起一个浅浅的弧度,似笑非笑,却令宁姝更加如坐针毡,默默反思难道是她效率太低,迟迟没有破案,令他不满了?
正在她反思时,沉默了半晌的夏侯轻终于屈尊开了金口:“接下来你预备从何处入手追查下去?”
一直绷着神经的宁姝终于暗暗吐出一口气,沉吟片刻道:“冯三已死,我们没法知道他到底曾拐了哪些孩子,那些孩子的亲人又是何人。不过,我总觉得那天夜里齐握瑜失踪与她身边人有极大干系。所以我想先查查看,那六名妈妈与丫鬟里,会不会就有亲人曾被拐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