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华明丽,和风煦日,对于顾如许来说,是个眯眯眼就能睡过去的好天气。今日这身子尤为疲软,喝了几杯浓茶,才勉强打起些精神应付诸事。
“沈虽白来了没?”顾如许托着下巴,有气无力地看着教中近务。
季望舒将她看过的那摞收拾好,道:“方才教中弟子回报,他已经到山下了,可要派人去拦?”
“拦什么,都等了他一整日了……”她一连打了两个呵欠,“来了多少人?”
季望舒顿了顿:“三人。”
顾如许挑了挑眉:“哟,胆真肥,本座还以为他起码带十来个剑宗弟子才敢来闯阎罗殿呢。”
啧啧啧,你说说这种情况下还得把人救走,反派不放水,怎么行?
“你一会儿吩咐下去,让弟子们沿途给他们使点绊子,别傻了吧唧地冲上去,也别在他们到山门下之前就把人恁得缺胳膊断腿的,吓唬吓唬就成。”她道。
“啊?”季望舒怔了怔,“您这是要做什么?”
她唔了一唔:“折腾折腾他们……你就这么办吧。”
“是。”
“待他们到山门下管我们要人,便由你和卫岑前去应对,昨晚教你二人的话可都背熟了?”
季望舒嗯了一声:“属下背熟了。卫护法……应该也背熟了。”
“好。”她点点头。
“教主,沈虽白真的会用照霜剑来换岳溪明吗?”季望舒混迹江湖多年,这把照霜在可谓声名远播,剑宗至宝,乃是下任剑宗宗主方能继承之物,继任宗主满十年,便可以此剑物色下任宗主。
明月照霜,仁心至清,可谓是剑宗秉节持重之侠风,若是让红影教得了这把剑,等同一巴掌甩在了剑宗脸上。
那可就不仅是颜面扫地这么个说法儿了。
“不换他还能抢不成?”顾如许耷拉着眼皮,没精打采地叹了口气,“一会儿要是打起来,你和卫岑记得都收着点,能心平气和地一手交人一手交剑就别动辄见血,你俩磕着碰着了我还心疼……”
季望舒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您只心疼我们么?”
她歪了歪头:“你们都是我的人,被谁伤着了我自然要心疼的。”
“哦?那沈虽白要是被我们打伤了呢?”
“沈……闲杂人等一个,他伤没伤着与本座何干?”
闻言,季望舒会心一笑:“嗯,教主说的是。”
她似乎觉得这样说太生硬了些,保不齐他俩回头就把沈虽白打成重伤,遂犹豫再三又补充道:“……但闲杂人等好歹也是人命一条,人家好不容易爬到山顶上,能不往死里打就别往死里打了吧?”
越说越觉得这胳膊肘拐得微妙了,在自家小姐姐温柔的注视下,话是没法往下说了。
留口气儿回去重振旗鼓就成,别一杆子彻底打趴下了,日后她还指望这金大腿给她续命呢!
“是,属下谨遵教主令。”季望舒点点头,忽而瞧见顾如许有气无力地趴在案上,一手捂着肚子,“教主,您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
“今日疲乏得很,嗜睡……嘶,不晓得是不是昨夜冰山楂水喝多了,肚子一抽一抽地疼……”她的脸色也有些发白。
“属下这就去找孟先生过来!”
“别别别!……你回来!你回来!”顾如许使出吃奶的劲儿将她拽住,挣扎着起身,“你,你扶我回屋,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是。”季望舒赶忙搭把手,将她搀回去。
顾如许命她在外头等着,独自进屋合上门。
片刻之后,从屋内传来一声暴躁的“卧槽”!
“教主?”季望舒不放心地叩了叩门。
沉默须臾,门开了条缝,顾如许暗搓搓地探出头来。
“阿舒啊,有个事儿本座想问问你……”她裹着一条小被子,向季望舒投来了殷切的目光。
“您尽管吩咐就是,属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就是那个……那什么……姑娘家每月那几天……”她扶着门框艰难地描述了一下。
季望舒心领神会:“您是说……葵水?”
“啊……嗯,对。”她点点头。
说实话她千山万算没算到还有这么一日,毕竟死过一次之后破事一桩接一桩,她一时半会也没想起问问顾如许这姑娘的“档期”如何,好巧不巧赶在了今日,这可真是没法说了……
眼下可上哪去找什么纯棉护翼小翅膀,日夜舒心无侧漏?放眼红影教上下,也就季望舒能给她出个主意了。
季望舒也是“过来人”,自然晓得她什么意思,当即压低了声音:“教主您稍等,属下这就去给您拿月事带和换洗衣裳。”
说罢,便跑远了。
顾如许捂着小腹,挪回案边坐下,腹中抽筋儿似的疼起来,简直要了命。
她上辈子运气不错,不曾感受过痛经为何物,如今穿个越,还顺带着让她体验了一回。
[壮士,你还好吗?]
脑海中传来了系统的声音。
“你闭嘴……”她忍着痛,咬牙切齿地警告它。
怪不得总说不要惹月事期的女人,这么个疼法儿,怕不是要吃人!
“嘶……”腹中愈发地疼,她紧闭着眼,直到季望舒拿着一包蓝布带和衣裳回来,拍了拍她的肩。
“教主,拿回来了。”
“嗯……”她这会儿已经疼过一波了,脸色煞白,艰难地从臂弯间抬起头。
折腾了好一会儿,才将沾了血的衣裳都换好,包着拿去清洗。
顾如许半躺在榻上,活像是重病缠身,脸色白得吓人,还没说两句话,小腹就一阵阵地绞痛起来。
“教主,来。”季望舒贴心地给她递了杯热水,她喝下后才稍稍舒坦些,“您从前就这样,头两日疼得下不来床,一会儿属下煮些姜汤来,您盖着被子,别着凉。”
顾如许疼得直哆嗦,难得这会儿还能想起正事:“沈虽白到哪了?”
“……已经到山门下了。”
“……”要命。
“您歇着罢,属下与卫护法去就是了。”
“让林煦押着岳溪明,给他们看一眼。”顾如许还是不大放心,“一会儿打起来别动真格,以你的功夫,意思意思就行……嘶……拿到剑就让他们走,派几个人在后头追一段路,甩几枚暗器到树干上,别真往要害上打,沈虽白要是还手了,你们就撤……”
“是,属下记着了,您放心。”
“去吧……”她疼得实在说不下去了,被子一裹,就蜷成了一团。
这疼法儿仿佛将她的五脏六腑用肠子拧在了一起,再狠狠扯了几下,且一波更甚一波,要她的命似的翻涌着痛,她睡不着,也下不了床,只能翻来覆去地滚,额上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哼哼唧唧地在被窝里发抖。
[亲爱的壮士,痛经感觉如何?]
系统好奇地问。
这会儿它用男人的声音同她说话让她更为烦躁,咬咬牙道:“把你的oo拉长后打个蝴蝶结!……”
[……亲爱的壮士,很抱歉,我只是个帅气又可爱的系统,我没有oo。]
“那你就闭嘴!”她恼羞成怒地捶了下枕头。
[哦。那你慢慢疼吧,我看着你疼。]
顾如许:“……”
这日子没法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