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靳深冷脸收回手,扫一眼被她倒扣起来的手机,薄唇勾一抹嘲讽:“怎么,怕我看见更刺激的?”
音落时,手机非常配合地再次响起提示音。
闻靳深作势要去拿,时盏一把抢过,心却在突突突地加速跳动,他的手指最终落在她脸上,轻轻捏了下:“行,你真行,时盏。”
小姑娘现在会玩刺激了。
时盏也不知道那个神经病会发什么内容,但她心里就是没由来地心虚得很。
为什么心虚?她也不清楚。
可能是还和闻靳深在一起的时候,夜晚床笫耳鬓厮磨间,他温柔缱绻地呢喃地喊她,哄她,他说要乖乖的,别和他小叔有什么粘连。
当时她沉醉在男色温柔乡里,也不觉得自己还会和那个在灵寒寺有过一面之缘的下作男人有什么联系,答应得好好的,驯顺至极。
人算不如天算。
她躲也抵不过闻时礼的纠缠。
不删除。
不拉黑。
不设置消息免提醒。
这是闻时礼提出的三点,要是她违背,她真怕他会发什么疯。
手机还在不停响。
每响一下,都像是黑暗里有一根针在戳着闻靳深的神经。
闻靳深很低很低地笑了一下:“真够牛的。”
语气陌生得像是从不认识她。
这一回,闻靳深没有再哄她,应是被气得不轻,什么也没有再说,兀自转身,路过桌子上时顺手将那几个装着食盒的袋子全部扫进垃圾桶里。
稀里哗啦的,动静不小。
整个房间都安静下来。
时盏呆坐了好一会儿,盯着垃圾桶里的塑料袋。
他真的生气了吧。
鬼使神差的,时盏下床到垃圾桶前蹲下,盯着那几个塑料袋盯了很久,这还是第一次他去给她买吃的,绕了整座城市。
其实她也没吃晚饭,一直在等他,想的是等他回来后一起吃,没想到闹了一出。
时盏起身回到床边,弯腰拿起手机,屏幕上一连串微信未读消息。
手指往上滑,点进和闻时礼的微信对话框里,好几张图片,全是情/趣内衣,风格大胆,能给人带来最大的视觉冲击。
千岁小朋友的家长:【穿给我看,嗯?】
千岁小朋友的家长:【想看。】
不用面对面,时盏都能想象到闻时礼那副欠打的笑脸。
她迅速地回了句:【你现在在哪儿?】
那边秒回:【在你对面房间阿】
很好。
时盏从行李箱里翻出一件黑色开衫披上,里面是酒红丝绸长裙,微卷黑发如瀑,美得不可方物,就是脸色相当不好看。
时盏将对面酒店房间敲得砰砰响。
门开得很快。
闻时礼懒洋洋地靠在门沿上,赤着上身裹一条浴巾朝她眯眼笑:“我这刚洗完你就赶着来了?”
时盏猛地推了他一把:“你有病是不是阿?你再给我发那种图片试试看!”
“哪种阿?”闻时礼后退两步,举手投降,“你先别推,别推,说清楚是哪种。”
这男人简直坏到骨子里了。
有致命的劣根性。
时盏没心情和他开玩笑,顿时火得更厉害,手上动作也越来越大,推搡得男人节节后退。
“小千岁,我――”
话音止了。
时盏也停了。
发生了十分戏剧性的一幕。
在推搡间,闻时礼后退时不慎被自己放在门口的皮鞋绊倒,重重地跌坐在地上,他正撑着手欲起身的时候,时盏的脚不小心踩在浴巾上。
于是就十分机缘巧合又狗血又意外又天雷滚滚地看见了。
时盏人都傻了,眸光碎掉。
呆在那里。
闻时礼慢条斯理地去拉她踩在脚下的浴巾:“想看可以直接说,真的不必这样。况且――”他超级欠揍地笑着,薄唇挽着,“现在也没什么可看的。”
“......”时盏浑身都在发麻,指尖都是麻的,一个字也说不出。
闻时礼坐在地上,眼神无辜,一张脸斯文又好看,刚洗完澡的样子少了尘土气,活脱脱她才是耍流氓的那个人。
然后时盏就感觉他凉凉的手拍了拍自己脚踝,低笑着:“还没看够?把脚挪挪。”
时盏真想找个缝钻进去,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踩着他的浴巾。
太!他!妈!尴!尬!了!
当着她的脸,闻时礼缓慢起身,修长手指捻着浴巾温吞地裹好后,注意到面如猪肝色的时盏,一下来了兴致,逼近一步,用手指刮了刮她的鼻子:“这么害羞纯情呢?”
“烦。”时盏偏开脸躲开,语气生硬,“能不能好好穿衣服。”
闻时礼觉得自己很冤:“几点了?”
他拿起摘下来放在柜子上的腕表,递给她看:“一点钟了,我洗个澡准备睡觉你自己跑过来,看光我的鸟不说,还要倒打一耙,你这不厚道阿小千岁。”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烦死了!
时盏一把推开他,红脸警告道:“反正你不要再给我发那种图片,老色批吧。”
闻时礼点头承认:“又老又色,我承认。”
时盏彻底没话说,迅速逃似的离开他房间。
刚出房门,就遇见闻靳深提着行李箱从她隔壁出来。
时盏很确定,他看见自己了,但他冷着脸没有看她,而是拎着行李箱往电梯方向去了。
留给她的,是个高冷到不行的背影。
时盏一直注视着他的背影小时,那一瞬,心脏深处某个部位传来一阵隐痛。明明以为自己能做到毫不在意,可当真的看见他彻底离开,又免不了失落。
第二天。
时盏从他人口中得知闻靳深远赴澳洲的消息,听说那边有家医院邀请他做分享会。
这令她不禁想,看来闻靳深也不完全是因为生气才离开酒店的。他这段时间也围着她转得足够多了,也是是时候回归工作了。
第79章 九万78 藏不住的温柔。
chapter78
时盏的世界一下子清净下来, 闻靳深远赴澳洲,与她相隔近万公里,隔着南海和西里伯斯海, 在两片不同的天空下呼吸。
没有听说他的归期, 自己也没有过问的资格。
这是时盏手术后返工的第一天。
在去剧组的必经路上,时盏路过一家米粉店, 她记得这家米粉店的门前经常会蜷着条黄色长毛土狗,也不知是流浪狗还是老板养的。
今天却不见那条黄狗。
没人能想到, 这是一个深情男人藏不住的温柔。
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 影视城里都有老百姓议论纷纷, 说港圈大佬宠惯心爱的女人, 只要他的女人在影视城里,那街道上不得出现任何未牵绳的狗类。
宠惯愈发膨胀发酵时, 人们说闻公子为她一人肃清整座城市的流浪犬只,只为她出门时不会被随意出现的犬只吓到。
在听到这些言谈时,时盏面不改色地从旁经过, 心跳却在无形中愈来愈快,她抬手按住胸口, 强压住就快要紊乱的呼吸。
至于做到这种地步么?她想。
但说没感动。
那是假的。
时盏站在阳光尽头的街尾, 立身于人群中, 两边是错落不一供拍戏所用的红墙绿瓦建筑, 晚夏的空气干燥, 她抬眼放眼整个街道, 干净得只剩下人, 没有平时随处可见的流浪狗。
那一瞬间,她突然就有点想念澳洲的他。
*
时盏到剧组时,全剧组的人都已经在等她, 包括那个和江鹤钦“一夜满分”后不知所踪的温橘,以及那个被她明言换掉的邱悦。
所有人被集合在场地里,魏洲最先迎上来:“咋样?身体没啥大问题吧,本来我和剧组里的人都说来看你的,但是你懂的,被禁止了。”
至于具体是被谁禁止的,不言而喻。
“无碍。”时盏老样子回归剧组,藏青旗袍,浓颜红妆,她这时还没有开始显怀,小肚子平坦得瞧不出一点儿痕迹。
魏洲搓搓手:“没事儿就好,就剩两集了,不过你不在我真有点不适应。”
听到就剩两集,时盏表示认可:“你挺快阿,魏导。”
魏洲开怀大笑好几声:“怎么被你夸奖下我都飘飘然了,要不然我给你让位得了。”
时盏淡笑回一句使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