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时礼声色冷酷至极:“她轮不到你来提醒,开你的车。”
孙驰再次道歉。
时盏看在眼里,忍不住吐槽:“在你事务所上班的都是神仙吧?这都能忍,无语。”
同她说话时,闻时礼完全转变态度,话音含笑:“这有什么不能忍的阿,他们哪像你阿,你什么都不用做,你只用存在,我就会爱你,什么都愿意给你。”
“......”时盏恨不得给他一刀,“得了你赶紧收住,我不想听,油腻得很。”
“也没什么了不起。”闻时礼没有及时收声,反而极其凡尔赛地来了句,“你不过是平平无奇金牌大状的小宝贝罢了。”
时盏这下真没忍住,抬手又在他肩上一拳:“你真的够了!油得要死!”
被一揍,闻时礼不怒反笑,一点儿也不计较。
孙驰惊呆了。
这让他忍不住从后视镜里去窥时盏的脸,确实很美不错,但是他家闻律师不是单纯会为美色折腰的男人。
毕竟。
孙驰见过太过为他要死要活的美女了。
下车时,时盏双腿都被压麻了,只能用手扶着车身休息会儿。
闻时礼慢条斯理地以指骨推推鼻梁上金丝眼镜,败类无比地笑着开她玩笑:“你这样,别人还以为你和我玩车震了呢。”
时盏朝他翻了个白眼儿。
没理人。
歇了一会儿,时盏抬脚进酒店,此刻天色已黑,大堂里有不少办理入住的旅客,时盏排队要了房卡后进电梯。
在电梯遇到先前一直住她隔壁的那位四十多岁的女士。棕色头发。
棕发女士热心跟她打招呼,询问近况。
时盏应付地寒暄几句,熟人她都话少,更别提陌生人。
然后。
她在棕发女士口里得知一件事。
棕发女士告诉她,自己原来住的那个房间被一个有钱年轻男子换走了,一开始她并不愿意更换,那男子很礼貌地提议给她升级为五星套房,还免去她在这间酒店的一切费用,所以才愿意更换的。
最后棕发女士说,那真的是个英俊绅士的男子,如果自己年轻十岁,一定会追求他。
两人在时盏所在楼层分别。
时盏一出电梯,就看见等在自己房门口闻靳深,他一身黑正装,侧颜英俊得无懈可击,满身清隽难挡,手里拎着个电脑包。
他转头,眸光似越过千山万水而来。
时盏想,他确实好看得第一眼就会让人心动,否则自己也不会当初为他那般疯魔不成活。
但凡事终有度,丈量过后果适时抽身方为明智选择。
时盏无声靠近,他主动侧身避开让她刷卡进房间。
一时皆无话沉默。
闻靳深默默跟进房间,将电脑包放在门厅柜上,低声喊她:“盏盏。”
时盏弯腰换鞋,没出声。
在时盏换鞋的两分钟里,闻靳深回身将门关上,私人空间里,他和她独处,才会让他心里有一丝短暂的安慰。
“电脑我修好了,数据都在,我确认过了。”他主动提出此事。
时盏心中暗松一口气。
还好,还好都在。
既然稿子也没掉,时盏看闻靳深也没有那么招人讨厌,随意指了指沙发:“坐吧。”
闻靳深也在心中松口气,小姑娘终于不赶自己走了。
坐了一会儿后,闻靳深看一眼时间,晚上七点多了,于是问:“饿么?要不要吃东西?”
时盏倦懒地窝在另外一边的沙发里刷着手机,回答:“饿了。”
“那我给你点外卖。”
“我不要吃外卖。”
“那我们出去吃?”
“不想走。”
闻靳深隐呼一口气,耐着性子起身,英俊眉眼间布满温和地在她面前蹲下,主动握起她一只手:“那你要吃什么,我去给你买来,好不好?”
时盏熄掉手机屏幕,看着蹲在自己身前的男人,笑着:“以前怎么不这样呢?”
又是以前。
闻靳深也知道自己以前是个坏人,没反驳,笑笑:“吃什么,嗯?”
时盏若有所思片刻:“那麻烦你跑几趟了。”
“几趟?”他没懂。
然后,就听她徐徐笑着说——
“我要吃城东宋记家的桂花杏仁蜂蜜糖,城西美口食的哈密瓜炒虾仁,城南南港溏的红糖糯米团子,最后是城北老九庄的糖醋排骨。”
第78章 九万77 跑遍这座城市的东南西北
chapter77
那是八月末的一个夜晚。
闻靳深驱车数小时, 跑遍这座城市的东南西北,为满足时盏一时兴起的口腹之欲。
那段时间,也是温华把闻靳深逼得最紧的时间。
温华派人跟踪他, 要知道他二十四小时的行程在做什么, 他忍无可忍,冲跟踪自己的人大发怒火, 要他们滚回去给温华传话,说这些的这些都是徒劳。
在买完最后一家的糖醋排骨后, 回酒店的路上, 闻靳深亲自拨一通电话给温华, 不屑嗤笑:“你没办法强迫我去娶一个不爱的女人, 逼我也没用。”
温华一点儿也不生气,在电话那端气定神闲地说:“我这是在给你机会自己解决, 如果你真的不愿意,那我就用我的方法替你解决。”
闻靳深沉默下来。
温华又说:“婚姻不需要爱情,世上也没有天长地久的爱情, 唯有利益才能永存。”
“还有,”温华也不管他在不在听, 自顾自己说着, “靳深, 你不能这么自私, 你是闻家长子, 爱谁娶谁都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 希望你心里有数。”
语气里多少带着点威胁。
闻靳深没往下听, 摘掉蓝牙耳机随手扔在副座上,两只耳机正正好好地落在食物包装袋上,发出几声窸窣轻响。
他现在只知道, 他的小姑娘饿了,在等他。
......
结果令闻靳深没想到,他满身倦浓地拎着四家的食物到时盏面前,她只是淡淡扫一眼后,说:“放那会儿吧。”
闻靳深:“你现在不吃?”
时盏已经洗完澡靠坐在床头,漫不经心地说:“谁能等这么久阿,也不看看几点了,我已经吃过了。”
“你吃过了?”闻靳深在瞬间觉得来回六小时的自己像个笑话似的,心中怅然着脸色也难看,“中途不能给我打电话说一声?”
时盏手里捧着一本导演专业类书籍,手指随意翻上两页,还是满不在乎的口吻:“也没求着你去吧,上赶着对我好,我不接受而已,有错吗?”
一如当初自己追着他疯跑,他没错,他当时只是不爱她。
闻靳深被怼得没了脾气,他把手里的袋子放在桌上,严肃的表情化作浓浓无奈:“行吧,是我自己要去的。”
然后就在沙发上坐了很久,像在发呆。他想,是他活该吧,人总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
谁会知道,那一道哈密瓜炒虾仁,那家美口食已经关门了,他在招牌上看见老板的电话,亲自拨电话去致歉打扰然后说明目的,他守在厨房里,一分一秒地等着老板完成,这是他能给她的温柔和细节,哪怕不会被珍惜。
也没关系,就像她追求他时也没想过会被重重伤害。
闻靳深坐了会儿后,站起身:“我先回去了。”
时盏嗯了声。
在离开前,闻靳深抬睫看着靠在床头的她,她上方有一盏橘黄的花灯,将她白白薄薄的皮肤渡成橙色,能看见细腻的浅绒。
这样看着令他无论如何也无法生气。
只想去摸摸她的脸。
闻靳深也确实这么做了,他靠近床边,只是手还没伸过去,时盏就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两声。
那是微信提示音。
他真不该看。
内容清晰地在屏幕上显示。
千岁小朋友的家长:【在吗】
千岁小朋友的家长:【在的话看看小草莓】
男人嘴里小草莓是什么。
不言而喻。
闻靳深的手霎时僵在半空中,往前也不是,收也不是:“你又把他微信加上了?”
时盏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屏幕,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他妈的。
傻逼吧。
时盏几乎是弹起来将手机翻了个面倒扣着,书也掉到地上去,面不改色道:“你也不是不知道他这人的作风,就爱打嘴炮。”
正因为闻靳深对他那个小叔足够了解,才深知这绝不是打嘴炮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