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姐没事。”
明泽微微一怔,正要再说些什么,就听假山后头,陈鹏叫的撕心裂肺,口口声声‘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顾飞扬正要再扬鞭子,就被明玉珠急急喊停:“误会!都是误会!”
那一鞭子径直打在假山上,崩碎的石子在陈鹏脸上擦出一道血痕,他整个人吓的双腿一软,直接歪倒在地。
顾飞扬指着他道:“敢动小爷的人!你活的不耐烦了!”
“好了,好了,别生气。”明玉珠压下他的鞭子,好生劝道:“是这些打手要找我麻烦,多亏陈公子他们出手相助”
“对对对!”众纨绔忙不迭点头。
“你当小爷是傻子?他们明明是一伙的!”
“额……”明玉珠干笑:“这么明显?”
“……”
“好在明珠姑娘也无大碍!”明泽也劝他:“而且看上去……更像是,他们……两败俱伤?”
顾飞扬这才去看陈鹏等人的狼狈,待看到陈鹏胯下,他立马羞耻的拧紧双腿,只差找个地洞钻进去了。
“原来你找人不是想打她?是想来一出英雄救美?”
陈鹏忙不迭点头:“对,对,就,就是这样!”
明玉珠也为他竖大拇指:“世子殿下果然是火眼金睛!”
“哼!”
他顾飞扬何其英明,若连这点把戏都看不穿也不用在京城混了!
“少拍马屁!小爷收拾了他们再找你算账!”
陈鹏慌了:“殿下!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做!就是闹着玩的……我发誓!我保证!再也没有下一次了!真的!”
眼瞅着他双腿哆嗦又要尿裤子,顾飞扬厌恶的和他拉开距离:“你还想有下次?”
“没下次了!真没下次了!”
明玉珠也不由笑道:“殿下算了吧,都是些孩子,吓唬吓唬就行了!”
陈鹏立马点头:“对对对,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什么孩子!他比小爷都大上好几岁!”
“您怎么能跟他们比,您成熟稳重,威武霸气,足以和禹城郡主匹配!他们不过就是欺善怕恶,少不更事!”
果然,这句话让顾飞扬十分受用,忍不住挺了挺威武霸气的胸膛,对子丑使了个眼色:“叫人来把这些碍眼的东西拖走!好好一个园子弄的又脏又乱!”
子丑应声跑出去叫来王府的侍卫,将这一串打手拖到外面看管起来。
这边陈鹏主动讨好他道:“园子脏了我叫人来打扫!假山坏了我招人去修!”
“你们弄坏的当然你们修,难道还让明珠修?”
明玉珠摸摸鼻头,默默看了一眼那被她一脚踹断的黑石假山。
冷不丁一点冷光闪过,她咦了一声,随即蹦上一块巨石,低头窥伺假山的断裂面。
“殿下,这里面好像有东西!”
话音落,顾飞扬也跟着跳了上去:“是个匣子?”
匣子四角镶着银边,卡在假山的底部,像是当初建造假山的时候放进去的,要不是上面断了一截很难被人发现。
“是!是宝藏吧!传说汉白书院有宝藏!定在这里!”
众人齐齐看向说话的人,陈鹏大惊:“波子!你腿不是断了吗?”
“不知怎么又好了……”说话的是方才要逃,挨了明玉珠一石子的纨绔周波波。
明玉珠嘴角微抽,他明明是自己吓断的……
“你听谁说这里有宝藏?”顾飞扬伸手探了探,没够着。
“你们没听说过?”
“反正小爷没听过,你们都听过?”
众人飞快摇头,也是闻所未闻。
“那你们可知汉白书院是甘太师所建?说不定宝藏就是甘太师藏的!”
甘太师历经两朝战火,海晏河清之后建此书院选拔人才,他一生廉正两袖清风,岂会在这假山之内藏有宝藏?
众人表示他在胡说八道。
明泽一旁怯怯说道:“我,我有个猜想……”
“你懂个什……!”
陈鹏刚一开口就收到明玉珠的眼神警告,立马蔫了一半:“我的意思是说,你那么聪明,肯定懂的比我们都多!”
明泽还是有些怕他:“我猜……会不会是当初建造书院的工匠,将建造图纸藏在了这里?”
明玉珠纳闷:“为什么?”
“咱们书院殿阁众多,勾檐斗角,还以山石造景,建造冗杂,后期维护也十分复杂,可能是工匠为了方便后人维修……”
顾飞扬却道:“不可能,当年的建造图纸一份保存在禁宫大内,还有一份在府尹衙门,就算工匠要留,也会按惯例留在殿宇楼阁之上。”
“好吧……我以为……”
明玉珠冲他一笑:“没事,拿出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言罢便招呼一众纨绔:“都过来!”
一群人赶紧跑上前来,各个脸上堆满了笑。
明玉珠道:“站到后面来,把这块石头推开。”
纨绔们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哪干过这样的力气活,瞬间就怯场了。
周波波道:“要不……我去叫几个力气大的来!”
“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叫‘见面分一半’?”
众人的眼睛又亮了起来,各个摩拳擦掌寻找位置,一起用力去推那假山。
“使点劲!没吃饭吗!”明玉珠看他们软绵绵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养头牛到你们这个体格也能耕地了!就这点力气恐怕连个女人都抱不起来吧?还学人家当风流才子?”
“啊――!”
众人只觉得自尊心严重受创,咬紧牙关,纷纷使出吃奶的劲!
顾飞扬却看向了明玉珠,只见她一脚踩在石头上,满脸的兴致勃,像在看什么顶好玩的事。
“殿下?”
她扭过头来,长睫之下,眸光莹亮:“殿下也去帮个忙吧!”
“你当自己是谁?敢指使小爷?”
“不敢不敢!”
她暗中咋舌,都怪她得意忘形,险些忘了自己的身份是个‘偷马贼’。
“那在下过去帮忙!世子殿下您歇着!”
刚要过去,却被顾飞扬拉住手腕扯到身后:“女人靠边站!”
他加入到推假山的队伍中去,脚下顶住一块石头,使出全力那么一推!
只听明泽高声叫道:“动了!动了!”
虽只被挪动了一点,但足以让人将胳膊探进缝隙把锦盒捞出来。
明玉珠取出盒子,好在是用上等梨木所做,历经数十载风雨而未变形,只是锦盒上的锁头已经锈迹斑斑。
“我看看。”顾飞扬拿过那盒子翻了一圈,依稀在盒子背面看到几个模糊的刻字。
众纨绔围了上来,陈鹏眼尖,一眼看到了两个字:“甘寻!这!这是甘寻的锦盒!”
明玉珠心里咯噔一下,她没想到跨越地域和时间,母亲的名字能被一个与她毫无相干的纨绔念出来。
没等她去细看,那锦盒已被明泽一把夺了过去。
顾飞扬正要生气,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索性就由他看去。
“甘……甘寻,乙未年正月初八……”他喃喃念着上面的刻字,一边用手指细细摩挲,似要通过这模糊不清的刻痕触摸当年刻字之人。
明玉珠看到他的手指在微微颤抖,直到锦盒都有些握不住了,她才伸出手去,一把攥住了小弟的手腕。
明泽扭头看她,眼底一片水汽,唇瓣嗫嚅着,不知想说什么。
“既是你母亲的遗物,就打开看看吧。”顾飞扬难得能谦让一回。
有纨绔还在交头接耳:“母亲?太师之女甘寻……是禹城的王妃?”
“你不知道?咱禹城世子可是甘太师的外孙呢,可惜啊,如今甘家一个人也没了。”
明玉珠一记眼刀看过去,说话的纨绔赶忙避开,不敢再多说一句。
锦盒已经作古,铁锁也不中用,只稍微拧了一下便将盒子打开。
里头用油纸里三层外三层的包着一些东西,明泽颤着双手打开,众人翘首以待,都盼着是些金银珠宝才好。
但打开之后众人又一脸失望,金银珠宝没有,都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
有碎玉雕的骰子,有布满划痕的石砚,还有几只生锈的箭簇,另外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都寻常可见,普普通通。
“居然不是宝物……会不会又夹层?”周波波怂恿道:“敲碎了看看!”
陈鹏却不赞同:“这还不是宝物?你知道甘寻是谁吗?”
“我当然知道,甘太师的女儿!当年在咱书院上过学!”
“她可是咱汉白书院的传说!有多厉害?就好像禹城郡主那么厉害!”
周波波不满:“她虽有些名气,但如何能与郡主的功绩相提并论?不过就因为她是书院唯一的女学生,这才弄的众人皆知罢了!”
“那你还真是孤陋寡闻!”顾飞扬没好气道:“我岳母……”
“咳咳!”明玉珠这次是被回流的眼泪呛着了。
原本气氛伤感,她和小弟看着母亲的遗物正要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结果顾飞扬来了个语不惊人死不休!
但世子爷显然不想跟她计较,继续说道:“我岳母当年是女扮男装在此读书,在她身份拆穿之前就已名噪京城!当年与她一起读书的同窗到现在家中还珍藏着她的书画,陈鹏,小爷说的是也不是?”
“啊?是!是!”说起来挺没脸的,他爹一个户部尚书,竟然还将甘寻写的字挂在正堂之中,所以他对这甘寻多少有些了解。
有纨绔小声打趣:“是不是跟世子您珍藏郡主的遗物一样?”
“哪里一样?他们是求而不得,小爷是娶定了郡主!”
明玉珠深呼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
顾飞扬还有用,现在还不能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