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戚,我叫你一句戚戚,我是觉得我们两个人的处境差不多,应该有许多共同话题。”陈夫人激动之下又抓住了苏戚戚的手,握得紧紧的。苏戚戚不动声色地想将手抽回来,抽了两下却没能成功。
她长长的指甲甚至有一点嵌在了苏戚戚的皮肤里,可她浑然不觉,只顾着诉说自己的辛苦,“你也看到了,之前卡戴琳是怎么对我的。”
说着,陈夫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声音有些哽咽,“我这几年过得太辛苦了。”
和她一个初次见面还算陌生人的人说这些,有些不合时宜,但显然,陈夫人如果不是过得辛苦,也不可能和她说这些。苏戚戚微微一笑,试图转移话题,“你也说了嘛,卡戴琳年纪小还有点不懂事,你年纪虽然没有比她大多少,可到底是长辈……”
“长辈?哈哈,这长辈就是一个笑话。”陈夫人的语气骤然尖利了不少,“她什么时候把我当成长辈过?对我说话一直冷嘲热讽,阴阳怪气,不管是谁都要劝我说,她只是小孩子,性格又一直是这样,口无遮拦惯了,让我别往心里去。”
“我也才比她大几岁啊,我自己也是一个小孩儿,我自己也想要口无遮拦,凭什么一直是我让着她,她也不小了,也十八岁成年了!凭什么她就可以装小孩,又放肆又任性?”
被她握着手,苏戚戚沉默不语。
之前许多个她被要求宽容的场景都在眼前一一浮现。
“之前我那几个孩子不小心丢了,全都是她捣的鬼,虽然我抓不到证据,但准是她没错了。可不论我和谁说谁都不肯相信,一定要认为是我自己不小心,所以才丢了孩子,你也丢过孩子,也不被人相信,你肯定能理解我的对不对?”
越说越激动,陈夫人的指甲深深的陷陷入了苏戚戚的皮肉里,苏戚戚忍无可忍,不得不伸手一根一根地掰开她的手指。
在她眼中的陈夫人已经有些疯狂了,眼底都染上了红色。
“连你也嫌弃我是不是?我知道我们的处境差不多,我听说你们家里是开茶馆的,能嫁给厉总全是靠联姻,我虽然没有联姻,可我也不是什么没有来历的,之前我可是陈总的秘书!”
说到这里,她面露骄傲之色。
手机铃声响起,陈夫人却充耳不闻,苏戚戚试图站起身去拿自己手机,可她才站起来,衣角就被陈夫人牢牢抓住,不许她动。
她只能被迫停下来听陈夫人说话。
显然,在她没有试图离开之后,陈夫人的情绪明显平复了一些,“在卡戴琳的母亲突然去世之后,陈总吩咐我照顾卡戴琳和路易斯,后来觉得我照顾他们总有些名不正言不顺,我这才成了陈总的夫人。”
“咱们的处境一样,都是工具一样的人,如果不是牢牢握着丈夫,就在家里一点地位都没有,都是表面光鲜,背地里偷偷流泪,我这些话都不敢和别人说,只能和你说一说。”
“你们的处境可不一样,戚戚你不是工具。”套房的门被推开,厉昀霆突兀出声。
对着他微微笑了笑作为回应,苏戚戚也跟着说道,“恕我直言,咱们两个的处境并不一样。”
无论陈夫人说的是真,还是卡戴琳说的是真,苏戚戚都不打算参与进陈家的家事,更不打算继续听陈夫人诉苦。
不是她没有同情心,而是陈夫人看起来也是一个惯会装柔弱,装可怜的心机鬼。何况她所见所闻都是只字片语,不了解全貌,实在说不上谁才是那个无辜的,谁又是那个可怜的。
因为她是厉夫人,所以才被两方同时争取,如若她不是,可能两方连看都不会看她。
“怎么能不相同呢?咱们的出身同样不怎么样,都只能靠着握紧老公才能在这豪门里立足,不同的是你要面对的是厉总姑姑他们一家人,而我要面对的是卡戴琳。”
虽然被苏戚戚掰开手指之后,陈夫人没继续用指甲扣在苏戚戚手上,但她说话的时候又下意识的握住了苏戚戚的手腕,像是强行扣留苏戚戚在这里听她讲话似的。
不理会她的辩驳,“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要和陈总他们去开会?”苏戚戚含笑看向厉昀霆。
“刚刚打电话你怎么不接?”厉昀霆语气平静,但陈夫人却因为厉昀霆这话瑟缩了一下,一脸担忧地看向苏戚戚。
对着手机的方向努了努嘴,苏戚戚示意厉昀霆自己看。
走过去把手机给苏戚戚拿过来,厉昀霆声音柔了不少,“现在你一不接电话,我就有点担心。”
“你该不会是因为我没接电话才回来的吧?”苏戚戚有些诧异。
“不然呢?”伸手狠狠揉了揉她的头发,厉昀霆警告道,“不许不接电话!”
“知道了知道了,你快出去吧,不然我们聊点私房话都不敢聊。”苏戚戚单手捂着头发躲厉昀霆作乱的手,一边躲,一边往外赶厉昀霆。
轻笑了一声,厉昀霆走出房间。陈夫人一脸羡慕地看向苏戚戚,“难怪你说和我处境不一样,什么时候陈总能对我态度这么好?他也就是在你们面前装一装,私底下对我呼来喝去,好像我还是原来的那个小秘书一样,甚至现在连小秘书都不如了。”
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又被陈夫人已经握得有些发红的手腕,苏戚戚轻声劝道,“可我听说卡戴琳这次是要跟着我们一起回去的,路易斯也是要去我们那边,从助理做起,好好历练一下的,这样陈总身边就剩下你一个,你应该放宽心了。”
消息来源不明,苏戚戚有心想要从陈夫人这里探听一下消息。
“放宽心?我怎么放宽心?陈总身边不知道有多少个小妖精在等着上位呢,我根本就不能放宽心!”陈夫人语气顿时激动了不少。
“我这一胎,就算是没有卡戴琳,也有那些妖精们等着害我的孩子呢。”她像是陷入了什么可怕的噩梦,眼神惶恐,面带凄楚,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着转,只是迟迟不掉下来。
越是这样那副坚强隐忍的样子,越是惹人心疼,只是苏戚戚不是陈总,根本不吃她这一套。
她有些难耐地抽了一下自己的手腕,却没能抽动,陈夫人握得太紧了,握得她手腕的骨头都开始隐隐作痛,不用看也知道,她的手腕恐怕就要青紫一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