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咱们还是不要管了。”
“东西要是真在林太傅手里,那倒也好,林太傅在朝这些年来,为国为民,所作所为从未有损大秦国威。”
王毅从两人身边走过,脸上神情变了变,加快了出宫的步子。这件事情传得沸沸扬扬,至今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空穴不来风,有这样的传言,玉玺或许真有下落了。
“老爷,回府吗?”侯在宫门外的人见着王毅出来立刻迎上前,看着王毅,“还是去别的地方?”
“老地方。”看着跟随自己多年的老人,王毅眸色愈深,“庆云,这几天京城里的传闻你也听到,不管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都不能不管,有一丝希望也得试试看。还有,消息传回去了?”
庆云摇头道:“老爷没有吩咐,自是没有传回去,但现在这件事情传得沸沸扬扬,难保不会传到那边去。”
“那我们得先下手,东西不能落入他手里。”
王毅钻进轿子里,眼神凶狠。如果不是因为顾知安和林昭,他儿就不会死,更不会死得那么惨。
但李恂不义,待他王家如此,间接害死尉迟迥,他也不能咽下这口气。
“起轿。”庆云声音低沉,看了一眼宫门处走出来的人,收回视线。
看着乘轿离开的王毅,顾知安笑了一下走到林昭身边,“看来这剂药下得正好,不过咱们也该过了吵架的时候,该和好了。”
瞥一眼顾知安,林昭点头,“回去再说。”
“昨天皇上召见你,有什么异常吗?”顾知安和林昭并肩走在大街上,两人一向少乘轿出行,出远门就骑马和马车,在京城里除了去各个府上赴宴和赶着上朝时,几乎都是步行,别说是摆官威,就是连随从都没有跟着。
“还是老样子,不过他的心动摇了,原本只是想看着我们两败俱伤坐收渔翁之利,能收回大权,可惜,坐不住,我既是嬴家的人,又手握先帝遗诏,随时能废掉他,比起王毅来,他更想杀我以绝后患。”
听林昭毫不在乎的口吻,顾知安伸手揽住他肩膀,“迟早的事,这件事情这会儿不说日后他根基稳固,又羽翅丰满的时候,你就只有死路一条。”
“你说,是我冷血还是他冷血?”林昭忽然问,“你去见过惠太妃了,惠太妃对于这件事情怕是——”
“我说服他了。”顾知安顿了下接着道:“要不是有梁王这条退路,我绝不会逼着他退位,不然不是江山拱手让人就是我们俩各自安好,这已经是我能想到最好的退路。”
盯着身边的林昭,“让你做出这样的决定很为难,但这是我们唯一的出路,林昭,你说,你是不是命中犯我,怎么每次和我有关的事,总要你来拿定主意,上回是,这回还是,事关重大,全在你一念之间。”
闻言林昭失笑,斜眼看着顾知安,“所以我就成了那个背负着重任的人,朝廷的担子,你安危的担子,我算是发现了,你这当上了王爷还是和以前一样,爱占便宜,喜欢搅和事还能把自己给摘出去。”
“那你不觉得,能把自己从麻烦里摘出去还心甘情愿陪着你在麻烦里搅和的我,比从前顺眼多了?”
“有那么一点。”
许久没有见到这样的林昭了,顾知安清楚知道,林昭从来不是一个苦大仇深的人,更不是一个闷葫芦,相反,林昭这人风度翩翩,还很风趣,从前他们在一起时,卿雪楼的姑娘爱慕林昭的可不少。
能说会道又讨人欢心,怎么能不喜欢。
只是,太多事情压得林昭没有办法,幸好,终于能喘口气了。
“往后的事情,谁知道,走吧,等王毅动手的时候,咱们就能收网了。”顾知安拉着林昭,“不管是谁先动手,只要动手,这网就能收了。”
“你看陆则之怎么样?”
“恩?”
顾知安愣了下,仔细一想就明白林昭什么意思,“陆则之是个人才,为人刚正,如今年纪也不小,重用也无妨。”
两人相视一笑,渭城的天该晴了。
京城内传国玉玺的事情越传越广,传遍了整个渭城,连街头百姓都在小心议论——谁不知道这传国玉玺的来历,民间早有流传,得到这东西就能得到一大批宝藏,能扩充国库还能收兵买马,搅乱天下。
每日朝上顾知安和王毅唇枪舌剑,互不相让,但凡遇上一件事情,意见必定不合,甚至几次闹得众人不敢再言,朝上只剩下他们俩在说话。
是个人都看得出,顾知安是和王毅过不去,杠上了。
再说王毅,身为宰相,又有一个做了皇后的女儿,风头正盛,巴结的人不少,个个私下净往相府里送好东西,连一些宝贝宫里都没有。
可也有聪明的人,顾知安背后靠着的是洛阳那座藩阳王府,上头还有一个汗马功劳的父亲,巴结站队的可不少,恨不得把这些年来王毅门生和相府那些仗势欺人的事一股脑倒豆子似的抖干净。
唯独林昭那儿清净,平日不是顾知安过去的话,见不到几个人上门拜访,偶尔有几个那也都是从前的同窗,聚在一起小酌几杯。
“王爷,又有人递拜帖来了,是——”
“不见不见,说我病了需要静养。”顾知安躺在椅子上,脸上还盖着一本书,不耐道:“每天来做什么,凑热闹还是看热闹?这个时候忙着拉党结派的,也不怕到时候出了事,跟着连坐。”
王豆子欲言又止,看了看跟在自己后面的人,“是、是林太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