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清略略思索,“听说魏先生在和周氏抢一个项目,我抢过来送给魏家怎么样?”
魏良:“………”
这年头有权有势就是好啊,抢字都能说得这么云淡风轻。
“这不是生意可以衡量的,沾衣的幸福,她的后半生,我赌不起,您――”
郁清温声:“我爱小姐,您不用怀疑我的感情,几年前我和她快结婚的时候出了一些意外,我们因为一些事分开,现在我不想耽搁,想把事情定下来。”
清冷如玉的嗓音温温静静的阐述着,魏良却又惊又讶,魏沾衣从来没有和他提起过几年前的事,这倒也不奇怪,毕竟自从魏沾衣父母去世后,她的心事就从不跟别人分享了,但是魏沾衣在几年前就险些嫁给了郁清,这可能吗……?
魏良蓦然想起这几年的传言,传言郁清爱上一个春玉堂的歌女,爱得要死要活,还要娶她,结果人没有娶到,他这放在心尖儿上的小花瓶就去世了,郁清也因此疯了几年,头发都花白一半。
魏良瞄了一眼郁清头发,黑色的,没白啊。
他又哪里知道,郁清是怕魏沾衣会嫌弃自己老气横秋,所以才刻意把白了的头发染黑的。
她不在时,他懒得管,她回来了,他为了让心仪的姑娘多看自己一眼,自然要注意自己仪容仪表。
“怎么样?”郁清低声催促一句。
多少年来他都是四平八稳的性子,做事不疾不徐,然而在魏沾衣身上,却总是少些分寸和从容。
魏良咳嗽一声:“我听了一些传言,说郁先生喜欢的是一个歌女,当然,我没有说这位姑娘不好的意思。可我们家沾衣从小骄傲,怎么甘心未来的丈夫还曾那么喜欢另一个女人。”
郁清神情平静:“魏先生说的歌女,是令侄女,魏沾衣。”
魏良呆住。
郁清又拧着眉道:“另外,不是歌女,只是在里面工作而已。”
他这么多年忙着悲痛缅怀魏沾衣,对外界的事一概不理,周围的人怕勾起他的伤心事,从不在他面前提起有关魏沾衣的事,他竟不知道谣言传得这么厉害了,很是不喜谣言如此中伤他的姑娘。
郁清侧头看了眼刘总助:“回辽城后是时候敲打敲打了,那些嘴碎的人欠收拾,不好听的话不要传到太太耳朵里。”
刘总助:“是。”
魏良反应过来:“郁先生,我们家沾衣怎么会去春玉堂当歌……工作的?”
“为了引.诱我。”
魏良:??
郁清:“确切的说,是我设计,让她引.诱我。”
魏良:???
生活不易,小叔懵逼。
难道是辽城人比北临人会玩?
郁清好像并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耸人听闻的话,他站起来,态度带着恳切,鞠躬低声道:“我倾慕小姐多年,心心念念与她共度此生,还愿有来生来世,生生世世。希望魏先生能成全。”
魏良从凳子上弹起来,赶紧把郁清扶起来,为难的支支吾吾半天,“这样吧,郁先生现在魏家住下来,可以陪伴沾衣的同时,还可以培养感情。我也观察观察沾衣对郁先生究竟是怎样的态度,如果她心里有你,我一定不会阻拦这桩婚事。”
郁清终于浮起笑:“谢谢。”
魏良重重舒了一口气,也不好仔细询问郁清,他这个王八蛋是怎么设计让她小侄女去引.诱他的,虽然魏良心情十分不爽,但碍于他的身份地位,还得赔着笑脸,把这口气憋着。
把郁清安顿好后,魏良便直冲魏沾衣住处。
魏沾衣补觉的好心情全被郁清的突然到来破坏,她料定小叔会过来询问,正在别院插花。
魏良急步走过来,“小姑奶奶!你老实告诉我,你什么时候惹了郁清那样的人物?”
魏沾衣把花的枝桠剪去,选了个位置插进花瓶里,懒懒道:“郁清都告诉小叔了吧。”
“说得一知半解,我怎么好意思问。”
引.诱什么的太羞耻了。
魏良看了眼魏沾衣:“郁清可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你想想,他以一个病歪歪的身体活到现在,从一个什么都没有的郁家弃子爬到郁家家主的位置,他得多心狠手辣,心机又是多么深不可测!你说,全部告诉我,你怎么会跳进他陷阱的,他最开始又是怎么看上你的?”
魏沾衣叹气:“小叔,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郁清才对,我怎么知道他什么时候看上我的?”
魏良一噎:“我,我这不是不敢嘛。”
“怂得你,好歹你现在也是魏家家主。”
“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家和郁家还差好大一截。对了,你怎么知道郁清就是你妈妈的亲生儿子?”
魏沾衣神色冷了下来:“郁清亲口告诉我的,后来我核实后,是真的。”
刚开始知道的时候,她还因为父辈们的恩怨纠葛对郁清心有芥蒂,现在倒是想开一些,她虽然讨厌他,但他终归是母亲的亲生儿子。
“幸好现在郁家老家主已经被拉下高位,要不然我不会放过他!也幸好郁清和他父亲向来不和睦,否则我也不会跟他有一丝纠葛。”
魏良坐下:“这话你可说对了,他们父子简直堪比仇人,在某种程度来说,郁清甚至称得上是我们的盟友,帮我们解决了一个大仇人。”
他仔细打量魏沾衣神情,也不太看得出来有什么不同,仍旧好奇:“那按照郁清的话,他应该是早就认识你了,也早就喜欢你了,这才设计让你去他身边的,他后来又是做了什么才让你们分开?”
魏沾衣被花刺扎到手。
魏良挑起眉,看这模样是心里还有郁清?他略略有了点数。
魏沾衣寒着声音:“我猜他一定对你威逼利诱,让你同意这门亲事吧。小叔,我告诉你,没门!我一定不会嫁给他。”
“没商量了吗?我瞧着郁先生很重视你啊。”
“没商量,小叔你也说了,他心思深沉,心狠手辣,你觉得我玩得过他吗?”
魏良心里又开始摇摆,对啊,侄女虽然聪敏,但是这心机肯定没有郁清那么深,要是嫁给他肯定是被吃定了,啧,不太行。他摇了摇头。
魏沾衣抱起花瓶要离开,转身看到郁清,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站在那儿静静的看着她,似乎也将刚才叔侄俩的对话听全了,脸色有些惨白。
魏良一脸尴尬:“郁先生怎么过来了?”
郁清不语,静看魏沾衣,魏沾衣也瞧着他:“看来我小叔是留你住下了,但我还是要告诉你,不管你怎么做,都不能改变什么。”
她决定换条路离开,郁清徐步走上来:“沾沾,我把我所有产业转到你名下。”
魏沾衣:?
魏良:?
郁清温柔浅笑:“这样的话,你会不会觉得是你吃定我?如果以后我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你尽管可以将我扫地出门,好不好?”
魏沾衣忍不住脑补把郁清扫地出门的画面。
魏良也期待的看向魏沾衣。
她冷笑:“我又不缺钱。”
魏良忍不住小声提醒:“沾衣啊,这不是钱不钱的事,这是地位!地位你知不知道!”
魏沾衣看了眼小叔,小叔闭嘴。
她开口:“麻烦小叔派个司机给我,我想去墓园看看我爸妈。”
郁清上前:“我陪你去吧。”
“你?”
“你找魏太太的亲生儿子,不就是想让他回家祭拜父母吗?我陪你去。”
郁清是母亲的亲生儿子,魏沾衣自然也没道理拦着他去祭拜,皱了皱眉,没说什么。
魏家墓园在北临西郊,四面环山,有几个小时车程,还要爬过一段山路,因为魏沾衣母亲生前喜欢山清水秀的地方,魏沾衣特意选了这里做墓地。
刘总助开车,魏沾衣和郁清坐在后座,魏沾衣怀抱自己插好的花瓶,郁清眼神落在上面,“送给他们的?”
“嗯。”
“很漂亮,他们会喜欢。”
魏沾衣看他一眼:“少套近乎。”
眼神写满了“你是我哥哥又怎样?”的嫌弃。
郁清嗓音舒缓关切:“我帮你拿怎么样?”
魏沾衣戒备地看他。
“这花瓶,看起来挺重。”
她冷笑:“胸口碎大石我都不怕,我还拿不动这个小花瓶?”
郁清默不作声,沉吟数秒:“胸口碎大石?”
他眼神慢条斯理地从魏沾衣脸庞往下移,轻轻挑起眉。
“下流!”魏沾衣一巴掌扇过去,郁清握住她手腕,卸下她力道轻轻一拽,魏沾衣身体靠过去。
郁清见她一副张牙舞爪的小模样,轻叹地笑笑:“容我将眼镜摘掉你再打好吗?今天出来只带了一副,打坏了,等会儿恐怕要麻烦你牵着我走了,我自然万分想要这样,但又怕惹你讨厌。”
郁清把眼镜摘下来。
如魏沾衣所知那样,取下眼镜的郁清容貌更添妖孽,眸子狭长,眼尾略弯,他低声轻问:“沾宝,打么?”
魏沾衣毫不犹豫,狠狠扇过去。
贼响亮,带着三年的怨气,仿佛全部都要用这一巴掌讨要回来,郁清苍白的脸被打得有些红,他脸偏向一侧。
刘总助惊惶得突然踩住刹车,魏沾衣不防前倾,郁清伸手护住她身体和头部,按在怀里。
魏沾衣怔了下。
郁清不悦:“太太跟我开玩笑,有问题吗?”
刘总助:“没,没有。”
郁清是睚眦必报的性格,有人偷偷说他坏话都会被记在心上暗整一通,别说被甩巴掌了,助理是真实被吓到,也是真的佩服魏沾衣。
魏沾衣推开他:“怎么样,我这力道不错吧,打得你舒爽吗?”
郁清用指关节碰了一下火辣的侧脸,戴上眼镜轻笑:“不错,以后我也不担心你被欺负。”
“你不欺负我就不错了。”
郁清柔声:“我不会再欺负你。”
对于挨了一巴掌他倒一点不生气。
“你过去欺负我还欺负得少吗?”
郁清一顿:“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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