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邀月楼的人。
确定了心中猜测,叶贞的心反而平静下来,看向摇曳着身姿朝她走来的晚娘,面色不变。
“你就不怕?”晚娘见她脸上并无惊慌神色,把玩着手中的鞭子:“如今你的护卫已经被制服,身为鱼肉,就应该有鱼肉的自觉。”
叶贞眉梢微扬,声音却很平静:“你又如何能确信,身为鱼肉的不是你?”
晚娘面色一变,而客栈外已经响起了兵刃相交的声音。
她微愣,转而看向叶贞,双眼寒芒爆闪:“你是故意诱我们上勾?”
叶贞心中一动,神色却是一如既往的从容,并未回答她,而是淡淡道:“继续留下,还是解了控魂针离开,我只给你十息时间。”
晚娘脸色又沉了几分,没多犹豫,便撤掉了控魂针,吹了一声鸣笛,几个脚尖轻点便离开了客栈。
见晚娘离开,叶贞才松了口气。
幸亏邀月楼向来惜命,否则她这空城计还真唱不下去,她方才察觉到有人跟踪,便有意将跟踪之人引到了客栈,好一查究竟,阴差阳错之下,反而为她们争取了时间。
见小桃和小玉恢复行动能力,她也不再犹疑,立刻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走!”
“是。”
两女方才虽然无法行动,但意识是很清醒的,自然知道叶贞方才是诈邀月楼的人,如果等那名叫晚娘的歹人回过神来,恐怕就更不好走了。
三人纵马朝京城的方向狂奔,虽然此时城门已经关闭,但城门之外却有值守官兵,只要到了城门,他们便也安全了。
寂静的黑夜下,只剩下马蹄飞奔的声音,可没过多久,便不止她们三人的马蹄声了。
“殿下,她们追上来了,现在离京城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定是来不及了!”
小玉吐出一口气:“您和小桃先走,我殿后。”
“不行,他们人手太多,殿后只能是送死,既然躲不了,便只能迎战,跟我来。”
叶贞当机立断,一扯缰绳,便往方向的丛林深入。
“晚娘,他们转了方向,往丛林走了,我们还追不追?”晚娘同伴缰绳一紧,转头问她。
“追。”
“可万一有诈,我们岂不得不偿失,况且我们此行也并未是为了这个女人,要是怀了主子的事,怕是你我都难逃一死。”
晚娘手中长鞭一甩,在半空中烈烈作响:“耽误不了多少时间,这贱人让我邀月楼蒙受重大损失,更是让我在主子面前丢尽颜面,此次不活剐了她,我咽不下这口气!”
说完,晚娘便纵马扬鞭,率先冲出了林中。
众人见状,也不得不紧跟追随,左不过是一个不会武的女子,想必也不难抓。
可随后事情的发展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
这叶蓁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在林子里神出鬼没。
他们没抓到人,自己人反而不断折损,非死即伤,原本十六人的队伍,竟只剩下六人。
“天罡北斗阵,我倒是小瞧了这个女人!”
天罡北斗阵,兵法常用以少胜多阵法,只不过已经失传多年,没想到现在居然还有人会用。
晚娘眼见自己人伤亡惨重,却连叶贞的正脸都没见到一个,气的柳眉倒竖,凌厉的鞭子抽打在周围的树上,碗口粗的树干顿时被瞬间抽断。
而树干断裂的一瞬间,藏于树干之后的人也现出了身影。
正是叶贞。
阵法被破,在叶贞的预料之中,现在被发现,她眼中却依旧有一丝凝重。
三对六。
胜算还是太小了。
晚娘居高临下地看着叶贞,犹如在看一只垂死挣扎的蚂蚁。
“难怪能让漠北王上心,看来安平公主殿下会的,可不光是床上的本事,连失传的天罡北斗军阵图都能运用自如。”
叶贞没说话,脑海中瞬间闪现了无数种的方案,最终却都被否决了。
她很清楚,晚娘不会再给她逃跑的机会。
小桃和小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拼死一搏的决绝。
无论如何,今天决不能让叶贞落在邀月楼的手上。
想到此处,两人的身形一同飞出,一左一右围攻向晚娘。
可惜,她们低估了晚娘。
还没等她们碰到她,两人已经被迎面而来的鞭子抽中,重重地从半空中跌落砸在地上。
“小桃!小玉!”
叶贞没想到两人会突然出手,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现在看在两人重伤,心都在滴血。
“你这两个侍女倒挺忠心的,我晚娘一向喜欢忠心的人,既然这么忠心,就带着这份忠心去死吧。”
说完,她手中的鞭子作势便要抽向两人的脖颈。
“且慢!”
叶贞厉喝出声,晚娘挥鞭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中。
她看向晚娘:“得罪邀月楼的是我,与她们无关。”
晚娘笑了笑:“怎么会无关?主子做错了事,奴才当然是要受罚的,这些规矩相信我也曾教过安平公主。”
“那你如何才能放过她们?”
晚娘想了想,唇角微勾,摆了摆手,身边人立刻就呈上一柄薄如蝉翼的小刀,笑道:“安平公主巧舌如簧,我怕自己再被你诓骗,只要你割下自己舌头,我就放过这两个丫头。”
“当真?”
晚娘笑:“我邀月楼向来重诺。”
“不可!”
趴在地上的两人听到这话,都同时发出一声哀鸣。
两人刚要动作,就被邀月楼的人锁住了喉咙。
“啧啧,真是忠心,宁愿死都不愿主子受伤吗,可惜,如今你们的命在我手中,我没叫你们死,你们就得好好活着。”
晚娘看向叶贞,似笑非笑:“安平公主殿下,请吧。”
“唔唔唔!”
小桃和小玉虽是被锁着,却拼命挣扎摇头,可一切都无济于事,因为叶贞已经接过了那柄小刀。
晚娘好整以暇地看着叶贞,笑容越发浓重:“安平公主还真是重情义,为了两个奴婢肯没了舌头,也难怪她们如此忠心于你,你放心,等你割了舌头,我自然会放这两人走。”
叶贞看着她,神色没有丝毫波澜:“是全须全尾地活着离开。”
“自然。”
话音落地,叶贞便将小刀对准自己的嘴,刺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