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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

御宠医妃 姒锦 6879 2024-06-30 12:35

  可他还想求证什么?

  对于身世,夏初七其实也非常好奇。但她不傻,更是深谙“黥刑”的厉害,在得知东方青玄是锦衣卫大头目之后,哪里还敢承认?又哪里敢去询问?

  不仅是他,包括在赵樽面前,她也不敢多吐露一个字儿。

  世间上,没有一个囚犯去向警察询问身世的道理。

  心思千转,她动作却没有停顿,只随口说好,便大方的揭开了巾帽。

  “大都督可都瞧仔细了?”

  东方青玄妖眼一眯,瞥了她好几眼,面上却未露出半点异常。

  “看来,是本座识错了故人。”

  夏初七松了口气儿,面上却也端得住,“原来如此?怪不得。呵呵,不过,楚七虽非大都督您的故人,但往后若有需要,刀枪箭伤痈疖肿毒阳衰不举,只管吩咐便是,楚七自当效劳。”

  她绵里藏针,东方青玄只笑而不语。

  又顿了下,才像妖精一般冲她魅惑一笑,起身走了过来。

  “晋王殿下不是个好相与的人,你可还吃得消?”

  “哎,谁的人生不是惊心动魄?”夏初七笑道,不想再在这厮面前装孙子了,立起身来,抱拳扛手做了一揖,“大都督若是无其他事情,楚七便先告退了。今儿这身子,实在乏得紧。”

  东方青玄了然的低眉一笑,笑容迷离阴柔,妖冶唯美,却偏生又带着一股子血腥入骨的压迫力,慢慢从笑声里释放出来,令她心生紧张,真怕下一瞬便会被他割了脑袋。

  “楚小郎,本座有两个字,要赠予你。”

  “哦?”

  夏初七情绪不明的应承着,心里却天人交战,想不明白这厮长得这么好看,为什么与他相对总能产生一种让人歇斯底里想逃的抓狂感。她记得上次他说在京师办了一案,难不成……她额头上的字儿,便是这厮黥上去的?

  惊人的想法一入脑,她的眼珠子却已不知转了几回,那灵动劲儿惹得东方青玄笑了起来,缓缓拿过她的巾帽,他替她戴在头顶,却在收回那修长白皙的手指时,凑到鼻端不轻不重的一闻。

  “真香。”

  “这便是你要说的?”夏初七瞪眼。

  “对。”

  老实的一垂目,夏初七恭敬的再一揖,“大都督,楚七也有两个字相送。”

  “愿闻其详。”

  她眉目生花,“傻、逼。”

  俏生生的说完,也不管东方妖孽听没有听懂,她一甩袖子,潇洒地大步出了东院。

  东方青玄便未阻拦。

  笑瞅着她纤细的背影,他淡淡轻唤,“如风。”

  “属下在。”

  “是她吗?”

  “八九不离十。”

  “原以为是个不入流的蠢货,不曾想却是个藏拙的,有这么一身好本事。”

  他把玩着手中香囊,慢慢在房里走了几个来回,每走一步都似在思考,一张极致妖致的面孔下,是深埋着的阴凉与清冷。过了好半晌儿,檀木椅上一坐,他修长手指轻轻一拨,才将香囊递与了如风。

  “将此物送至诏狱,交与夏公,告之他――该松口了!”

  ☆、第038章男色是毒药,看看心就跳

  夏初七在东方大妖孽那儿暂时占了上风,可心里头却在发虚。

  因了左额角那个“贱”字儿,她本就不是个滋味儿,再被他这么半审半问的一提溜,次日一早起来,她把平常戴的仆役冬毡帽都压得低了几分。不过,她这人儿生性乐观,属于“老鸦说猪黑,自丑不觉得”的主儿。若愣说这事儿对她有什么重大意义,那便是让她对自家这身世越发好奇了。

  “梅子,爷今儿不在驿站?”

  抱着那本《青囊书》去玉皇阁和驿馆院都没有寻到赵樽,她讷着闷儿又返回了西配院。梅子正在院子里晾晒衣裳,兰大傻子则蹲在院里的酸枣树下,瞅着蚂蚁搬家,也没个愁事儿。

  “昨儿我值夜,一大清早的,便见爷出去了。”梅子小脸儿上的酒刺还没有消净,一回头,满是红扑扑的印儿。

  “哦。”

  蛤蟆跳三跳,还要歇一歇呢,那赵贱人一天到晚在嘣哒个啥?

  她坐在傻子旁边的石墩儿上,掏出在玉皇阁里顺来的一只大苹果给他。

  “当当当当,看,苹果。”

  傻子开心的咧下嘴,接过去,啃一口,“蚂蚁搬家了,要下雨了。”

  夏初七哭笑不得,“还懂这个?吃吧你。”

  这里的仆役们吃饭都有定量,基本能管饱,可傻子个头大胃口也大,又是做惯农活的粗人,夏初七就怕他吃不饱,于是便三不五时的在赵樽那里“顺”些吃的回来。当然,她心知肚明,那主儿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傻子吃得津津有味儿,夏初七望着梅子的背影出了一会儿神,突然唇角掠起一笑,“喂,梅子。”

  梅子回头,“啥事?”

  “反正今儿爷不在,咱也没旁的差事,你再给我讲讲京里的段子呗?我这人儿,偏就喜欢听那些个衙门里头抓人逮人的大案子,说几个来听听?”

  甩了甩手上的水沫,梅子却是先往四周望了眼,才走过来坐她边上,压低了声音,“这事你问我,还真问对人了。就在去年,不对,该是前年了,咱京里出了国朝最大的一个案子……那天我和一个婆子去雨花台办差,看到一水儿的囚车押去刑场,说是魏国公府的七十余口人,哎哟喂,我这骨头都发了冷,那砍人头的鲜血,都流成了沟……”

  见梅子打了个激灵,夏初七也自动脑补了那血流成河的惊悚画面,不由心脏一缩,咂摸着那余味儿,情不自禁追问。

  “无一幸免?”

  “嗯,一个活口都没留下……”梅子重重点头,随即又说当今圣上仁德,没有株连那叛逆的魏国公九族,不仅如此,还颁旨让他的胞弟世袭了爵位,在朝堂上还很是看重云云……但夏初七已经不太感兴趣了,既然那魏国公府的人都死光光了,自然不会与她的身世有关。

  稍稍有些失望,可她的好奇心,却更重了,“还有别的吗?”

  梅子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这种事呀,你还是少打听。不吉利!呸呸呸,赶紧来呸一下。”

  “……”

  夏初七闭了嘴,不敢问得太深。梅子是个单纯的姑娘,早上吃的什么饭,晚上拉的什么屎都会告诉别人,说多了,只会自找麻烦。

  “楚七,你和爷,那个,那个了,是真的么?听说大都督也喜欢你……我昨儿想了一夜,我这,我这……不太信啊?不过话又说回来,楚七,你觉着咱爷和大都督两个,谁生得好看一点?”

  梅子是个藏不住话的,一连问了好几个敏感话题。

  夏初七又将怀里揣着的几颗大枣懒洋洋地递给了懵懂的傻子,才意味不明的冲她发笑,“男色是毒药,看看心就跳,好看不好吃,吃了就得倒啊。”

  “啥意思?”

  “自个儿琢磨去。”夏初七笑眯眯一叹,“我这个命啊,惨喽!”

  梅子扁下嘴,“惨?哼,私底下谁不说你楚七是咱爷的心头宝?为了你,都差点儿和大都督动武了,这种福分,王府里谁有过?偷着乐吧。再说了,就你肚子里的坏水儿,能把人哄得跳了粪坑还说香,哪里又是惨命了?”

  噗!

  这比喻,乐得夏初七直接喷了,“我真有那么坏?”

  不等梅子接招儿,大傻子含着一颗枣儿,便嘟囔着抗议起来。

  “你才是坏人,我草儿是好人,最好的人。”

  “去去去,吃你的!”梅子抿着嘴儿直笑。

  夏初七也笑了,看一眼阴沉的天空,好像真要下雨了。

  晌午过后,那雨也没下,赵樽也没有回来,夏初七也不再打那《青囊书》译注的主意了。稍稍谋划一番,去前头和月毓说了一嘴,便走路往县衙去,继续她的“扑烂”之举。一路行来,大街小巷里,总能听见几句“织布女”的童谣,这光景,更是让她猜不透东方大妖孽和赵贱人两个,肚子里都在打什么哑谜,唱什么大戏。

  但她晓得,她那计划的火候到了。

  只等办好这差事儿,拿回了她的镜子,寻了机会带傻子溜了才是正经。

  这一回不再需要晋王手书,皂隶一通传,范从良便迎了出来。看样子他才从堂上退下来,一身的官服未换,恭顺的带着她经过那青砖灰瓦的县衙六房,径直去了后院儿。

  范氏的气色,果真好了许多。

  看见夏初七,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却也不敢再相认。

  照例诊了脉,拟了方子,又装腔作势的说了一通屁话,夏初七才打量着一直乖顺的范从良,慢条斯理地向他一拱手。

  “范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范从良领她去了客堂,差人泡好茶水,才屏退了左右,态度恭谦地问,“楚太医有何吩咐?”

  夏初七微微一眯眼,“楚某哪儿敢吩咐大人您?今儿这趟,我是替殿下办的差。”

  范从良一听,赶紧朝着驿站方向做了个揖,“承蒙殿下看重,下官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呵……”夏初七抿一口茶,唇角翘了起来,“范大人想多了,哪又需要您肝脑涂地?这差事啊,我保你升官发财,将来前途无量。”

  “哦?不知……”

  夏初七略一正神,盯住他的眼,“清岗虽偏居一隅,但朝中之事,范大人应当也有耳闻才对?再有,那‘织布女’的童谣来自何处,范大人作父母官的,恐怕心里头也中雪亮。”

  她用的肯定句,范从良顿了下,便承认了,“不敢隐瞒,下官确有耳闻。”

  “那你也应当晓得,锦衣卫的大都督还在驿站里头呢。他和晋王殿下那可是过命的交情。还有,锦衣卫奉谁的命?办谁的差……范大人,还用楚某多说吗?”

  指了指天,夏初七但笑不语。

  范从良惊了一下,像是突然才悟出来,“您的意思是,天儿要变?”

  心知他信了自个儿的话,真以为那两个水火不容的男人是故交,而且老皇帝还有心要立赵樽为储,故意替他铺路,夏初七浅笑一下,顺着竿子继续往上爬,“范大人是个明白人,您现在要替殿下做事,往后还能短了您的好处?”

  “是是是!楚太医说得极是。可这……范某区区一个县令,该如何作为?”

  盖住茶盏,夏初七神色严肃了不少,“立长立嫡那是祖制,上头需要的由头,一个童谣哪里够?范大人何不再添上一把火,为殿下能顺应天命,民心,下一番功夫?”

  “天命?民心?”

  默念一下,范从良迟疑,“下官省得,只……”

  夏初七随口打了个哈哈,又低头小声与他耳语了几句,范从良目光一凝,这才点了点头。

  “请楚太医替下官转达,感谢殿下的提携之恩,下官必当尽全力。”

  “哈哈,放心放心。那就先这样?楚某这便回了殿下,静候您的佳音了?”

  点拔了一通范从良,夏初七不再耽搁。当然,做为一个“奸医”,好处她是少不得要的。只不过,这一回她学聪明了,银子要得不多,但宰大白鹅却更狠――要了他二十两做零花,额外又诓了他一块儿成色极好的黄金观音牌。

  可回去的路上,摸着那些个钱财,她却不太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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