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却有一人甘愿为他俯首,怜他孤寂,惜他疼痛。
这人不仅牵起他的手许下余生,还因不可预知的将来为他百般筹谋,哪怕最后这些筹谋都落空。
原来他这般的残缺之人也真的能被皎皎明月映照,也真的可以妄想与一人两情相悦・・・
心中激荡难平,这回不用谢令月主动要求,陆寒尘仰首亲在他唇上;停顿片刻转为厮磨,唇齿撬开他的唇瓣,追逐这人的唇舌,凤眸阖上,长睫却不住抖动,专心感受这人。
谢令月也不放过机会,任他搂紧自己的脖子,与他接了个绵长的吻,直到两人都气息不稳方才作罢。
怀中人却舍不得,气喘吁吁还要追逐他的唇瓣。
“哥哥・・・这里是佛门清净地,便是・・・你我不信这些,也当尊重下别人的信仰・・・莫真的要了我的命。”
谢令月半点都没夸张,一直都是他撩拨这人;哪知道陆寒尘一旦主动索爱,竟是这般的要人命。
再放纵下去,他怕是真的拼着伤口再次崩裂也会将这人压在身・下。
直到将人弄死在床榻上方能罢休。
然他想要的是与这人携手一生,可不想真的来一场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冤屈死法。
“我晓得・・・”陆寒尘凤眸含星,身段若水,还未调匀的气息让他此时更显媚态横生:“只是我忍不住,清尘,我只想与你骨血交融・・・”
要了命了。
谢令月清楚这人究竟有多美,不然他也不会第一眼就对这人见色起意;可他不曾想到媚态横生这样的形容竟然可以呈现在这人身上,还更加的淋漓尽致。
心中默念清心咒,嘴角却苦笑,还真是应景啊。
终是咬牙切齿,等他伤势好了,一定将这人困在榻上,叫他三天三夜下不了榻!
为了挽救自己的性命,谢令月不得不给怀中人浇些冷水。
“哥哥可想过换一个皇子扶持?”
果然收效奇快,陆寒尘终于舍得从狼崽子的唇瓣上移开;以前也与狼崽子有过唇齿相依的时候,那时怎就未曾发觉这人的唇瓣竟是这样柔软。
・・・令人贪恋。
然狼崽子忽而说起正事,陆寒尘只好逼着自己转移视线看向他的桃花眸。
“怎的忽然说起这个?”
即便他对蜀王生厌,日后可能也不会再扶持蜀王争储・・・可陆寒尘敏感察觉到狼崽子这话必有深意,不可能无的放矢。
是了,谢家原本就是最忠心的保皇党,他们最支持的应该是太子这位正统储君;难道,谢令月也是这般的想法,想要用谢家的忠心影响太子,再有自己之后的支持,想来太子登基不会清算他这个九千岁?
然后谢令月的话就令九千岁瞪大眼睛。
“我倒觉得哥哥改为扶持幼主临朝更稳妥。”
按照大宣现如今的局势、朝堂结构,再有对太子及几个成年皇子的一点了解;谢令月深知不管两年后谁继承皇位,都容不下只弄权而不专权的陆寒尘。
那不如扶持现在只有十来岁的荣王,幼主继位,暂时不能摄政,还要倚赖九千岁平衡内阁与朝臣,至少能为这人再争取些时间。
再有几年,谢令月所有的谋划也初见成效;那时他确信不管这人面临何种困境,他都能护着这人恣意而活。
显然,陆寒尘也想到了一些,眸光郑重:“你是想我扶持幼主临朝,进一步专权,确保我的地位与安全?”
继而皱眉:“可你也该知道大宣的祖宗规矩,有内阁在,怎会允许幼主临朝。”
内阁与朝臣们可不是摆设,到时还不知要掀起怎样的血雨腥风,又不知有多少人无辜枉死。
单是那些言官,怕不是就能撞死几个在金銮殿的蟠龙柱上。
陆寒尘对于朝堂一清二楚,竟觉得狼崽子是在异想天开。
“若是这些成年皇子自己内斗而几败俱伤呢。”谢令月还真不是白说的,且他已开始布局。
桃花眸扫了这人一眼,搞不好他明日就得回京;谢七与谢十一那里已布置妥当,明晚之后的京都可再难以太平。
九千岁怕是得回皇城坐镇。
凤眸陡然睁大,陆寒尘不可置信:“莫要告诉我,你已布置好挑起几位皇子争斗!”
敢在一开始就将自己这个九千岁压在身・下,陆寒尘从未怀疑过狼崽子的胆魄;可他怎么也想不到,狼崽子这哪是胆子大,这是要捅破天!
感动与柔情霎时溢满凤眸,陆寒尘已然想到;狼崽子限于身份不可能入朝堂,那他这般算计谋划,只能是为了自己。
而已经退出朝堂的谢家还无需谢令月如此费尽周折谋划。
果然,狼崽子不仅仅是布局了英国公府的人情,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狼崽子就想到了他的千般结局,还胆大包天筹谋这些大逆不道之事。
喉间哽咽,心间酸涩,凤眸不自觉涌出滚烫泪水;怕被狼崽子察觉,九千岁紧紧靠在这人怀里,脸埋在他的胸膛。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明明是忠君爱国的将门世家培养出来的光风霁月子弟,偏偏为了自己・・・携带满身月华出现在自己生活里,温言软语教会自己也不差这世间任何人,嬉笑怒骂中妥帖照顾好自己的身子,如今又・・・
此时九千岁更为心酸的是,若他不是残缺之躯,若他也如狼崽子这般十全十美该有多好。